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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使命的易杨笑看着二人,而二人也笑看着彼此。
“这……我撰不来古文,只能道一声恭喜。”樊逸舟扶了把因为宽衣大袖而下台有些不便的易杨,扭头对仍旧沉浸在喜悦中的二人道。
萧牧和程衍这才红了脸,牵着手一同下了台,推掉了樊逸舟送来的红包。
“这次多亏你帮忙,哪里还好要的!我们订了桌菜,就隔一条街……”
萧牧感激地拉着樊逸舟说着,一抬头却愣住了。
余下三人顺着他目光看去,就见了不知何时便站在礼堂外的西装革履的谢锦天。
“谢医生说之前打你手机没打通。”在仪式开始前接了电话的程衍最先反应过来,扭头却从萧牧惊讶的表情中发现,谢锦天显然不在萧牧的邀请之列。
不速之客。
谢锦天顶着这头衔坦然地将红包递了过去:“师兄,也太见外了!大喜之日也不通知一声?”
萧牧与程衍面面相觑,脸上都是难掩的尴尬。
易杨和樊逸舟对于谢锦天的道来也十分意外,谢锦天要知道程衍的电话只需要翻阅一下个案档案,但他是怎么知道这场婚礼的主角是谁的?
萧牧和程衍自然拉不下脸来拒绝,于是本来准备好的喜宴分明有着间隔的距离,却仿佛摩肩接踵般令人不适。
席间,只萧牧和樊逸舟打圆场地偶尔交谈几句,谢锦天的目光则始终紧咬着易杨不放。
终于,借着易杨出去透气的机会,谢锦天将他逮了个正着。
“我有朋友在这酒店里做。”谢锦天将走廊里的窗户开了条缝,那严寒的冷意瞬间便灌了进来,“那天凑巧说起。”
然而对谢锦天了解得透彻的易杨却并不觉得那是个巧合,因此而不发一言。
“为什么要骗我?”
果不其然,是来兴师问罪的。那话语中的不满与不甘,压得那点微乎其微的关心无法显露半分。
易杨想说,他并没有欺骗什么,只是懒得澄清。他想说谢锦天何必为赌一口气,寻人不痛快?想说年关将近,谢锦天不琢磨如何趁此机会和夏家修复关系,倒来探究他和樊逸舟婚讯的真假究竟有何意义。
然而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
这样透着倦怠的沉默,令本就心怀不满的谢锦天更为恼火,他就好像被耍弄的猴儿,终于解了镣铐,却发现那耍猴人根本不在乎他这一番费尽心力的挣扎。
好在,他是有备而来的。
“我上次找你,是想说过年一起去昆明的。”谢锦天掏出手机展示给易杨看,“我票都买好了,你就当是陪我最后的单身狂欢吧?”
易杨完全没料到谢锦天会在这时候提这样的要求。
谢锦天梳得一丝不苟的油头和烫得笔挺的西装,使他看上去精神而体面,就像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对感情的倾轧势在必得。
“你还记得《山海经》里的贯胸国吗?”
谢锦天被易杨问得很有些莫名其妙,收回手等着他的下文。
“传说贯胸国人,胸口都有一个贯穿腹背的洞,平日里穿戴齐整根本看不出异样。但到了战场上,因为找不到贯胸国人的心,对手常常会错失一招毙命的良机,落得一败涂地。”
就像你怎样去和一个无心的人计较感情的得失?你想寻他的真心,而他却只骄傲于他的无往不胜。
第三十五章 不见不散
实则谢锦天那日从易杨家离开,便仿佛一脚踏入了梅雨季。他那点为了易杨而暂且禁锢起来的排斥与鄙夷,趁着他一不留神悄悄生根发芽,密布在他的眼角眉梢,生得枝繁叶茂。而多年来的情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干了养分,窝在某个角落渐渐地枯瘦、颓败。
谢锦天无法再说服自己了,他迟迟不愿将易杨归为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的异类,企图让一切都维持表面的平和,给易杨一个宽宥的期限,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做出一个抉择。
两个男人的婚姻本就是荒唐的,得不到法律的保障,也得不到社会的认可,锦瑟和鸣还好,若生了罅隙,迟早是要自食恶果的。而易杨和樊逸舟,又怎么可能白头到老?定是樊逸舟巧舌如簧地将容易错信他人的易杨骗了去!他谢锦天和易杨青梅竹马,又怎能对易杨一时的执迷不悟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