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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家伙扭动着胖乎乎圆滚滚的小身子,摇头晃脑地朝夏雪这个方向跑来时,大厅里一阵“好可爱”的惊呼声。夏雪本正和谢锦天说着话,等她发现了那个引起骚动的小家伙时,它已经到了她的脚边。
夏雪先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蹲下身子将小东西抱起来:“你怎么在这里啊?这里不可以随便进来哦!”
等发现小东西脖子上串着的一枚钻戒时,她愣住了。
谢锦天适时从夏雪手中抱过警长,从它脖子上解下那枚钻戒,随后单膝跪地。后面的情节,都与意料中的一样,完美而煽情。
当整个大厅的亲朋好友们起身股掌,发出阵阵欢呼声时,夏雪正式成为了谢锦天的未婚妻。她陶醉地将头靠在谢锦天的肩上,从此,这个男人将是她一生的依靠。她相信,他们的未来会如他承诺的那般美好,那是杯陈酿的酒,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加香醇。
一对璧人,在“亲一个”的起哄声中,拥吻在了一处。饭店送来了香槟,之后便是不醉不归的宴席。
此时,沉浸在这浪漫气氛中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一只被吵闹声吓坏了的小猫被丢弃在地上的红线绊住了腿脚,挣扎着发出求救的惨叫。
直到易杨猫着身子跑过去,从桌底下解救了它,将它抱离了这一场狂欢,才总算平息了它的恐惧。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人一猫静静依偎在一处,易杨握着那团红线,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尽管小家伙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无需他的道歉。
他对不起的,唯有他自己。
曾几何时,他曾将一只同样花色的冻坏了的小猫藏在校服里抱回家,却被母亲无情地从窗口扔了出去。当时他一边找一边哭,陪着他冻红了小脸的,是谢锦天,他牵着他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说:“别哭了,等长大,我们买套大房子住在一起,你想养几只就几只。黑的,白的,花的……”
谢锦天板着手指数的模样,深深烙印在易杨的记忆里。可谢锦天却忘了,忘得一干二净。所以他不会理解易杨在见到“黑猫警长”时失而复得的五味杂陈。
可他终将要失去更多。
谢锦天骨子里的薄情,他是最清楚的,因为一时兴起而引起的多情的误会,谢锦天向来是不会埋单的。
易杨已经习惯了,他并没有反驳的立场与质问的权利。
毕竟这一切,都源于他的自作多情。
直到送走了捧场的亲朋好友,谢锦天才在与夏雪走出饭店时想起了扮演着关键角色的易杨。
凯旋而归的喜悦,令谢锦天忽然有些心软,如果易杨始终是这样安静的,不宣兵夺主地存在着,他也不至于要对他赶尽杀绝。
他让夏雪去车里等他,自己则站在饭店外面给易杨打电话。
“喂?在哪儿呢?”
易杨抱着警长,透过走廊的窗户静静望着镶嵌在灯火阑珊中的谢锦天的背影:“猫受了点惊吓,我带他先回去了,你明天来拿吧!”
谢锦天低头看着手肘上挂着的西装,轻笑着道,“不用了,夏雪她妈妈毛发过敏,我们结婚以后可能也不方便养……我看你挺喜欢的,就留着吧!”
这对易杨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可他却高兴不起来。结婚后不方便养,是打算尽快要孩子吗?一想到谢锦天和夏雪一同牵着个一蹦一跳的孩子向自己走来的画面,易杨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塌陷成了一座坟墓。他躺在里面,却没有谁会为了悼念他而来。
易杨挂掉电话后,看着谢锦天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忽然就觉得呼吸不畅,难以自持。一切都在脱离他的掌控,他需要罂粟的果实,需要那乳白色的汁液,来滋润他枯竭的灵魂,令他苟延残喘。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樊逸舟打开门,意外地看着那个风尘仆仆却又意气奋发的男人,他的西装依然挂在他的手肘上,唇畔带着志得意满的微笑。
“为什么不?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越脆弱,也就越容易进入理想状态。”谢锦天打开卧房的门,走到躺在沙发椅上的易杨跟前,俯身在他耳畔道:“寿山艮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