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屋
林娜一惊,手忙脚乱地把水桶盖好,重新塞进了床板中。她的脑子飞转了起来:现在该怎么做?把一切对刘洪坦诚相告,还是独自藏起这桶水呢?
林娜无法抵御独享清水的欲望,可一天来共渡困境的经历又令她为这种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林娜在心中努力搜寻着支持自己下一步举动的种种理由。很快,她的抉择就出现了明显的偏向。
刘洪也许会把这桶水也倒掉,可那种举动根本不会有任何效果!我不能让他这么做。可是……算了,还是先看看那最后的逃生方法是怎样的吧,也许还要在这屋里坚持一段时间呢,我应该把水控制在自己手里。对,在形势明朗之前,先把水藏起来总是没错的。我可以把信笺的上联撕下来,把下联给刘洪看,他不会产生任何怀疑。
当这些念头闪过之后,林娜下定了决心。她把床垫重新铺好,然后将信笺的上联撕下来藏在衣服里。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她开门走出了房间。
“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刘洪颇有些狐疑。
“嗯……那个枕头很难撕开……”林娜敷衍了一句,把信笺的下联递给刘洪,“信笺在这里,你看看吧。”
刘洪没想太多,他接过信笺看了一眼,立刻转身向卫生间走去。林娜则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在水箱后面,刘洪找到了那个“包裹”——其实就是用一张报纸随意地包住了几样东西。打开报纸,里面出现了一封新的信笺,另外还有一柄锃亮锋利的短刀。
刘洪把这些东西一股脑都拿到了客厅里,在灯光下阅读信笺上的内容,只见那上面写道:
你们一定注意到那个保险柜了,那里面放的正是客厅铁门的钥匙。如果你们能打开保险柜,就可以离开这间屋子了。保险柜是用密码锁锁着的,那个六位数的密码我已经留给了你们——就藏在刚刚林娜在枕头里找到的信笺中。
那封信有上下两联,通过一百个联结点连在一起。其中有一些联结点被我事先弄断了。从最左边的联结点开始数起,第一次出现断点的数字就是密码的第一个数字;然后从这个断点继续往下数,数出第二个断点的数字;依此类推,你们很容易得到那个六位数的密码。
关键的问题在于,林娜有可能已经撕坏了所有的联结点。如果那样的话,你们会很失望,而我则更加失望。既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之后,你们仍不能互相关心、互相信任,那最后就只剩一条路可以走了:拿起这把刀,看看报纸上的内容。两个只能活一个。
林娜,最后一次的选择,你做对了吗?
刘洪拿出只剩下半联的信笺,愣愣地看了片刻,然后转过头,用充满忧虑和质疑的目光瞪视着他。
林娜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胸口像是被铁锤狠撞了一下,沉甸甸地堵得难受。看着刘洪逼视的眼神,她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愧疚与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把上联撕了?”刘洪绝望地吼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密码……”林娜从口袋中掏出上半联的信纸,她的手在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刘洪劈手把上半联夺了过来,看清楚其中的内容之后,他明白了一切。他瞪大了血红的眼睛,目光中透出极度的愤怒、伤心和失望。片刻之后,他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苦笑。
“呵呵,好啊,好啊……”他看着林娜,一遍遍地重复着“好啊”这两个字,却说不出任何下文。林娜瑟缩在墙边,不敢去迎接对方的目光,只能低着头,呜咽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林娜止住哭泣,抬头说道:“我们还有机会的……再想想别的办法,至少现在有水了,能多支撑几天的……”
刘洪没有搭理她,他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一样东西——用来包裹短刀和信笺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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