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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尘下意识地想动一动脖子,但就是肌肉刚刚用了那么一点力气,那剧烈的疼痛感骤然而至,甚至连皱着眉头都能牵起痛觉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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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别动,我去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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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那个模糊的轮廓消失不见,但更多的声音慢慢汇聚到了张子尘耳朵里。仪器嘀嘀的运转声,身外匆忙的脚步声,甚至还有液体的滴答声。。。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感觉还有一些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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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在疼痛之余还有了些美好的感受,但张子尘还没来得及再次放松下来,车轮转动的身影,夹杂着嘈杂的脚步声就把这刚刚建立的感受毁了个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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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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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破公鸭嗓子简直让人有点恶心,接着一个比刚才大两圈的轮廓出现在张子尘眼前,把那片白色挡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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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总算是醒了过来,但情况还不是那么乐观,需要再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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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大爷!观察个屁啊,这个破锣一样的嗓子赶紧闭嘴,那个甜美的小妞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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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尘心想着,可嘴里根本说不出来,嗓子一使劲,那灼烧的疼痛感便蔓延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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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暂时还要靠药物维持,病人之前应该没有怎么输打过抗生素,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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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还说。。。能不能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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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张子尘无声的抵抗,公鸭嗓子真就没有再继续说话,抽开了那巨大的轮廓,把那片白色又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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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大夫,有问题我再麻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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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就对了,听点美好的声音,这才叫享受吗”张子尘再次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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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尘你真是的,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怎么就总和爆炸有缘啊,上次就是为了保护我受了伤,这次又是差点把命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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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甜美的声音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虽然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但张子尘听到这,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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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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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薇的声音?!没错,就是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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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张子尘就感觉右手被一团温热的柔软包裹,那软软绵绵的触觉,让人忍不住想反手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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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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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努力挣扎了一下,但再次凶猛袭来的疼痛感彻彻底底将张子尘再次击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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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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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之中,一个男人将手中皮箱的卡扣轻轻摁住,接着轻手轻脚地放在茶几上,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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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就这么充斥着整个房间,悲伤也似乎被酝酿了很久,男人抬起头,把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打量了一遍,但唯一没敢看的就是墙上挂着的那张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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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己结婚五周年的时候,全家一起照的,虽然穿的衣服很朴素,找的照相馆也很低档,洗出来的照片更是有些失真。但那会,三个人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真的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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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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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再次低下了头,好像是在嘲笑那会一穷二白的自己,嘲笑那会同甘共苦的老婆和孩子;但又好像是在羡慕那会天真的自己,回忆那会恩爱的老婆和乖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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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满眼的泪水夺眶而出,墙上的那张全家福就这么被模糊,虚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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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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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狠狠地拍打起了自己的脸,然后抹去了眼中的泪水,用的力道之大几乎要把手指摁进眼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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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泪水蒸发而去,满脸的泪痕也消失不见,男人侧身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双手颤抖着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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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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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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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着急挂电话,我就和你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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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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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你带着小宝回来吧,问题我都解决了,不过小宝以后都要靠你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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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过相信电话那头的女人多少也会听见这再次汹涌而出的眼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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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别担心我,我能再听听小宝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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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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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只见那最后提起的一丝希望之色,也在男人脸上幻灭了。贴在脸上的手机慢慢滑落,就如同慢放的镜头一样,悲伤灰暗,毫无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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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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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声嘹亮又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把男人心底那最后的一道防线击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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