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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杜英雄愣着不说话,二肥有些沉不住气,干脆把自己的意图点破:“三儿,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外面闯荡,哥知道你不容易,所以跟我们疏远了,我们也不怨你,但这回常老大的案子你一定得过问。实话实说,我就是一个基层的小刑警而已,真的是心有余力不足。可你不同,你的阅历、经验、能力,都比我高太多了,只要你肯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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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常老大是无辜的?”杜英雄突然扭过头,打断二肥的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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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信,百分之百地相信。”二肥使劲点点头,随即红着眼圈说,“三儿,你这几年在外面不了解,常老大和常爷过得真是太不易了。常爷一身病,又是糖尿病,又是心脏病,还有老风湿,这一年到头光吃药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老人家没办法,都70多岁了,还天天推着小车在街边卖棉花糖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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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老大这几年运气也是特别背。当了几年的美发学徒,好容易自己开个店,可没干几个月,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患上烫发水过敏的毛病,严重到都能当场昏倒的地步,理发店也就没法再干了,只能另谋生路。后来又应聘到一家房屋中介卖二手房,没承想公司不靠谱,干了不到一年,老板跑路了,不仅卷跑了客户的钱,还差着常老大他们好几个月工资没给。再后来,又辗转做了两份工作,也都不顺利,就跟一个朋友跑到南面城市,上了远洋捕鱼船,去外海打鱼了。辛辛苦苦在海上漂了一年,结果又是被骗,说好一年工资十万,东扣西扣的,拿到手的也就剩下个两三万块钱。关键是不仅没挣到什么钱,年初回来整个人都累得脱相了。我实在看不下去,拉下面子托了好多关系,才帮他找了份送快递的工作。也赶上现在网购盛行,他又肯卖力气,一个月下来还真不少挣。”二肥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末了又使劲叹口气说,“咳,以为这下日子好过了,常爷终于不用出去奔波了,却又摊上这档子破事。三儿,算二哥求你,找找上面的人,帮老大说说话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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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让我想想吧!”杜英雄淡淡地应道,迟疑了一下,斟酌着字眼说,“案子上还得用证据说话,咱还是别想着托关系那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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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当然,我也是这个意思,若真是老大做的,老天爷来了也没用。”二肥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口误,忙不迭地解释道,然后站起身,边拍掉屁股上的尘土,边干脆地说,“走了,你尽快给我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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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儿,你成熟了,今儿见到你,哥真高兴!”二肥没走出几步,突然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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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杜英雄也扭过头,含蓄笑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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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肥走后,杜英雄在水库边呆坐了好一阵子,心里想着与常老大和二肥的往事,可谓历历在目,不禁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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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小哥仨学着小人书里“桃园三结义”的典故,在幼儿园的院子里,用泥土堆出个小土包,插上三根树枝,一人朝上面撒了泡尿,便结为异姓兄弟。常老大,姓常名安,稍长二肥和杜英雄一岁,故排名老大;二肥,大名王昆,小时候又白又胖,兄弟中排行老二,故绰号二肥;杜英雄与王昆同年生,但生日略小,便排名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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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哥仨既是拜把兄弟,也是发小,都出生于红星巷。当年,红星巷周边属于凤山市红星机械厂的家属住宅区,杜英雄的父母、王昆的父母以及常安的爷爷,都是厂里的工人,也都在厂区家属楼分得了一个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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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的爷爷,便是刚刚王昆口中提到的“常爷”,其实他并不是常安的亲爷爷,而是一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孤老头子。那年他45岁,在厂区门口的老槐树下垃圾堆旁捡到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弃婴,想着自己父母早逝,又始终说不上媳妇,为免孤独终老,便收养了那个弃婴,也就是现在的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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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的出身,杜英雄和王昆很早便从父母口中听说过,当然他们从未在常安面前提过,常安也没讲过,至于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世,杜英雄和王昆也不清楚。不过常安自小就很懂事,也特别孝顺常爷,爷孙俩相依为命,生活也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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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0世纪90年代末期,杜英雄的父母、王昆的父母以及常爷,在产业工人下岗的大潮中陆续失业了。由于常爷生性过于老实,为人呆板、不善言辞,下岗后始终找不到工作,后来还是在好心工友的帮助下,买了一台做棉花糖的机器,开始做棉花糖沿街叫卖。虽说算是有了个营生,但小本小利的,爷孙俩只能勉强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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