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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分解有时候却又会以组合形式出现,眼前的尸体就是处在一个独特的微妙环境中,她斜靠在锅炉供热所使用的散热片上,这种老式的锅炉即使停机了,也会保持一定时间的余温供应,所以,温暖的气流通过散热片传遍了尸体的全身,虽然被包裹着尸体的衣物所阻挡,但是却在尸体的脸部周围形成了一个相对温暖湿润的环境。于是,尸体脸部并没有变得脱水干硬,相反,却仍然保持着一定的湿润度,头发还有,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死者是女性,容貌特征也能看出个大概,脸部组织肿胀变形,薄薄的脸部皮肤下几乎透明,而躯干与四肢却紧紧地缩进了一个坚硬的躯壳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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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眼球的位置,却只剩下了黑洞洞的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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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现场的时候,阿城早就已经把大致情况告诉了章桐——尸体是大众电影院的看门人发现的,由于经营不善,再加上周围的城区居民搬迁,所以,这家曾经很有名气的老电影院也毫无悬念地走到了即将倒闭的边缘。值钱的设备早就已经被转移走了。剩下的,就只等着房产评估师前来估价,然后转卖地皮和房屋了。而看门人所要做的事情,也就是维持一些基本设备的正常运转,以确保将来转手时,能够多少提高一点价格。而锅炉,就是其中之一。于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季,独自生活在这里的看门人唯一要做的,就是每隔三天烧一次锅炉,然后巡视一遍整个空荡荡的电影院。而尸体,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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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门人用自己去世母亲的名义来不断向天诅咒发誓说,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自己杀的,还有就是,三天前,自己巡视电影院的时候,这个发现尸体的包厢里还是很正常的。除了老鼠以外,绝对没有这么可怕的东西存在!当然了,他也说不清楚尸体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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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轻轻地抬起死者的手臂,检查她的后背。但是坚硬的皮肤表面却使得这一举动变得有些艰难。韧带紧贴着脊柱、骨盆和肩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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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死者拍照后,章桐吃力地把尸体平放下来,解开了死者身上的风衣,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毛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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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一愣,因为鹅黄色的风衣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这件毛衫,却明显是穿反了。她把风衣脱下,然后翻转尸体,眼前的一幕证实了自己的推断——死者的毛衫穿反了。而一个打扮入时,非常关注自己形象的年轻女孩,是绝对不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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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的脑海里闪过了性侵的结论。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死者胸部轻轻按压了两下,指尖所传来的只是坚硬的感觉,仿佛毛衫所裹住的躯体并不是人,而只是一个塑料模特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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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已经严重萎缩成这样,要想做性侵检验的话,确实有些难度,不过也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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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主任,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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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明白阿城话中所指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她拿出强光手电,又一次仔细查看死者的眼窝部位,想了想,然后神色凝重地说:“按照尸体腐烂程度来看,她的眼珠确实是被人挖走了,眼窝周围有刀痕,和李丹的痕迹分布差不多,但是具体死因还不知道。还有就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否正是第四个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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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时间呢?”阿城不想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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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站起身,环顾了一下整个包厢:“锅炉最近一次运作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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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算起,三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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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即伸手摸了摸散热片:“根据面骨的腐败情况来看,再加上这个房间的温度和湿度,我想,应该就是这三天之内,她被放在这里,至于死亡时间,因为环境和散热片的缘故,会有一定的出入,所以具体要等我回实验室进行解剖后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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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个案子会不会也是欧阳景洪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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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看了阿城一眼,忧心忡忡地说:“薛警官,我们法医只注重证据,不作没有根据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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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体育馆,雕塑展明天就要开始了。所以尽管已经是深夜,却仍然全馆灯火通明。工作人员来回忙碌,布置场地。因为有了上次的不愉快经历后,整个体育馆的安保措施被提升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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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敏的办公室在最里面的小隔间。对于外面大厅的熙熙攘攘,她完全充耳不闻。这个办公室也被她当做了临时的工作室和卧室。因为深知自己老板的行事个性,所以几个贴身的工作人员根本就不敢打扰她。而案发后,那具残缺的“爱人”雕像被她安置在这个办公室里也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能不能够被按时展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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