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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停下了脚步，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刚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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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但是立刻就被接入了语音留言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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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陈刚，你为什么要把案件讯息透露给报社？”章桐不想再拖延时间，她有些焦躁不安，“你如果缺钱花的话，我可以随时借给你。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你这么做的严重后果吗？我等你给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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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后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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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处章主任，请到局长办公室来一下！法医处章主任，听到广播后，请立刻到局长办公室来一下……”走廊上方天花板上不久前才新装的扬声器里不断发出了刺耳的号令，引得路过的同事纷纷扭过头来看她。扬声器安装了没多久，平时根本就没人会注意到它的存在，而值班室的人也很少用到它，今天为章桐破例，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她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显得非常冷静，甚至还朝周围别的科室的同事点点头，心底却是充满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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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门就在她的面前，走出电梯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虽然没有错，但是自己的实习生却犯了大忌，所以，后果就必须由自己去承担。有时候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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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伸手在局长办公室的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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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主任，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把你叫过来吗？”局长问道。他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办公桌后面，案头堆满了当天的各种各样文件和报表审批单。章桐知道没有哪一位警官选择加入警队队伍只不过是出于对案头工作和似乎永远都开不完的会议的偏爱，但是现如今预算和财务的问题越来越多地成为每天的话题，既要让马儿跑又不想让马儿多吃草，破案率又要维持一定的高度，能把这些问题都调和得恰如其分的人在警界几乎凤毛麟角。所以有时候，章桐还真的有些同情眼前这位看似严厉其实却已经疲惫不堪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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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似乎一门心思地在自己的办公桌里搜寻着什么，最后，他终于放弃了，关上抽屉，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章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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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叫章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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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因为今天报纸的事情，局长，我可以解释一下。”章桐抢在局长前面说，“我会为这个事情负责的，如果要处分的话，我可以接收任何处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我查了今天的进出记录，你的实习生陈刚很早就离开警局了，他在哪里？”局长的声音异常严厉，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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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尽量克制自己，她咬住自己的嘴唇：“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不舒服，请假先回家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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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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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局长说的最后一个字，接着，他就只是挥挥手，不再看章桐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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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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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警局大院的时候，已经快深夜了，章桐拖着沉重的步子向路边走去。这个钟点的公车早就已经停开，除了计程车，没有别的选择。突然，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章桐一愣，车窗打开后，阿城探头打招呼：“章主任，我正好顺路，送你回家吧。”说着，他打开了副驾驶座位旁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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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进车，章桐这才发现车后座上坐满了人。只不过大家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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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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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说：“去‘拜访’一下欧阳景洪，他就住在你家的后面小区。尸体来源刚刚确认了，是一个街头的流莺，根据风化组的卧底所提供的线索显示，欧阳景洪应该曾经和这些流莺做过交易，出手还很‘阔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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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章桐脱口而出。她没有办法把欧阳景洪和嫖客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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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主任，废弃工地上女尸的尸体有进一步的检验结果吗？”阿城又问。此时，前方出现了一辆抢道行驶的红色皮卡，阿城很利索地一扭方向盘，避开了两车的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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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点点头：“真抱歉，我本来打算给你打电话的，但是因为出了今天报纸的事情，所以就耽误了。我检验了尸体的鼻孔，从里面发现了几根狗毛，但是是什么样的狗毛，属于哪一种种类的狗，还需要进一步判断才可以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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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毛？”阿城的声音听上去感到很意外。他一边看后视镜，一边瞥了一眼章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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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狗毛。我比对过了，数量还不少，应该在她被囚禁的地方有狗，而且是那种会掉毛的狗。现在是冬季，正是犬类动物的毛最厚实的时候，所以在和它们生活在一起的人类鼻孔中发现一定量的狗毛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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