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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有人提出说让记者介入,我们注意监听,因为有些人面对警察有很好的心理素质,但是面对局外人,或许就不会那么警惕性高了,结果呢,还是一无所获。他什么都没说。”因为肉体上难以抑制的疼痛,老法医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是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平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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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瑞有个软肋,就是他有孩子。据说这个记者最后就是抛出了这张王牌,才彻底摘下了赵家瑞这个杀人狂淡定从容的面具的。我在处决现场等他的时候,他是被人像麻袋一样拖进来的,”说到这儿,卓佳欣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章桐,“我想,这个孩子应该是他最想保护的人了吧。在临死前,这家伙总算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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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的眼前浮现出了李晓伟痛苦的眼神,不由得长叹一声:“是啊,在那个时候,父亲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拥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孩子肯定也会遇到更让人难以想象的糟糕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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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说实在话,你有没有考虑过杀人基因的遗传?”老人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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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愣住了:“不会,肯定不会!人与人是不同的个体,所接受的环境教育都是不一样的,父亲是连环杀人恶魔,并不一定表明孩子就是……”越说,章桐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言语越变得那么软弱无力。她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了窗口的那盆兰花。这盆兰花似乎是整个房间中唯一带有一点色彩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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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摆摆手,轻叹一声:“不要那么绝对,很多东西我们还是无法了解的。我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孩子,基因遗传离不开显性和隐性,显性基因所体现的就是人的长相,隐性基因就是人的生活习惯、举止和认知方法。你和你父亲有着几乎一样的五官特征,脸部结构也很相似,还有一点,你知道吗?你不服输的个性,和你有时候说话的样子,真的是你父亲的翻版……这些,你又怎么解释?我想,在你内心深处,肯定也有过相同的质疑吧,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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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无奈地低下了头,喃喃自语:“没错,卓叔叔,而且我认识这个孩子,赵家瑞的儿子。不过他现在是一个心理医生,人还不错的。我实在难以接受把他和杀人狂父亲联系在一起,我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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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父亲一样……都太善良了……”老人默默地闭上了双眼,“说起那家伙,真可惜,走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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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刮起了风,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虚掩着的窗户被一阵风吹开,用力撞击墙角,发出了刺耳的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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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桐站起身,走到窗前准备关窗,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关上窗户后转身看着老法医:“卓叔叔,你刚才说是赵家瑞杀了十二个人,对吗?”老人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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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叔叔,我记得应该是十一具,卷宗上写着十一具,我反复查看过的,找到的准确数字是十具半,还有一个死者的剩下躯体没有找到,所以下葬的时候只有头颅。你为什么说是十二个人呢?”章桐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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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佳欣睁开双眼,看着章桐:“那个失踪的人就是赵家瑞的妻子黄晓月。因为实在找不到她的下落,有人又听到了她的惨叫声。满地的血迹证实也是她的血型,粗略估计有四公升以上的血液。你想,一个人要是流那么多血的话,从理论上讲早就已经死亡了。但是因为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的尸体,就无法认定是凶杀案。直到赵家瑞被捕后供述自己的罪行时,说出了黄晓月的名字。但是他仅仅是说出了名字而已,并没有找到尸体。所以最终,也就只上报了十一条人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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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老人费力地扭动了一下麻木的臀部,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然后接着说道:“其实也不奇怪,他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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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妻子黄晓月?”章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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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目光一阵闪烁,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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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叔叔,你是现在唯一能告诉我这个案子的人了。”章桐面带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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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问这个案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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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现在有人继续在以他的杀人方式杀害别的无辜的人!”章桐不想让老人过于担心自己,便刻意隐去了针对自己的那一部分,“不只如此,还拿走了死者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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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老人一脸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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