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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人鱼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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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生人脱掉鞋子,直奔洗手间。薰子教过他,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漱口和洗手。HnNqeeye情感网
  薰子拎着购物袋,推开离玄关最近的一扇门。这原本是要做和昌的书房的,因为他离家的缘故,已经空置很久了。HnNqeeye情感网
  不过现在,它担任着一个重要的角色。HnNqeeye情感网
  薰子向窗边的床看去,皱起眉头。本应睡在上面的瑞穗不见了。护理她的千鹤子也不在。HnNqeeye情感网
  她把购物袋放在地板上,走出房间,快步穿过走廊,推开起居室的门。和刚才那个房间比起来,这里的空气要凉一些。HnNqeeye情感网
  披着灰色对襟毛外套的千鹤子背对着门口,站在面朝庭院的玻璃窗边。罩着粉色车套的担架式轮椅放在身旁。HnNqeeye情感网
  “啊,你回来啦。”千鹤子回头道。HnNqeeye情感网
  “你在干什么呢?”HnNqeeye情感网
  “干什么……下雪了,我想让瑞穗看看。”HnNqeeye情感网
  薰子冲过去,绕到轮椅前面。虽然靠背摇了起来,但瑞穗依然闭着眼。她穿着一件红毛衣。薰子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HnNqeeye情感网
  “怎么这么冷?毯子呢?”HnNqeeye情感网
  “毯子,呃……”HnNqeeye情感网
  “算了,我去拿。妈妈,你把房间里的空调打开。”薰子丢下这句话,回身就走。HnNqeeye情感网
  她拿着毛毯回到起居室,把瑞穗裹起来,又在她腋下夹了一支体温计。HnNqeeye情感网
  “为什么随随便便挪动她啊?”薰子瞪着母亲。HnNqeeye情感网
  “因为,这里看雪更清楚些……”HnNqeeye情感网
  “带她过来之前,要先让房间暖和起来啊。忘了吗?”HnNqeeye情感网
  “对不起。我只想着,要是不快点过来,雪说不定就停了。”HnNqeeye情感网
  “那至少给她穿厚一点儿,进来之后赶紧把空调打开啊。要是感冒了怎么办?瑞穗和一般的孩子不同,治疗起来没那么简单的呀。”HnNqeeye情感网
  “我知道了。对不起。”HnNqeeye情感网
  “真知道了吗?就在前几天,我去洗澡的时候——”薰子的声音尖锐起来,打算数落母亲之前犯的那些小错。HnNqeeye情感网
  就在这时,瑞穗的右手抽动了一下。HnNqeeye情感网
  就像在说“妈妈,不要再责备外婆了”似的。HnNqeeye情感网
  千鹤子也看到了。两人面面相觑。HnNqeeye情感网
  薰子的语气忽然缓和了。“看在瑞穗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下回注意哦。”HnNqeeye情感网
  “嗯,”千鹤子点点头,望着轮椅里,“谢谢,小穗。”HnNqeeye情感网
  薰子从瑞穗腋下抽出体温计。三十五度多一点儿。最近她的体温都比较低,应该没什么问题吧。HnNqeeye情感网
  不知什么时候,生人也来到了房间里,站在窗前眺望着庭院。枯黄的草坪上,开始有了点点积雪。HnNqeeye情感网
  “姐姐,雪!”他回头看着轮椅里的姐姐。HnNqeeye情感网
  薰子看着瑞穗,她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柔和了一点儿,但那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吧。HnNqeeye情感网
  在家护理已经快一个月了。一开始一个人实在顾不过来,只好和千鹤子两人二十四小时在旁陪护。虽然在医院接受过详细指导,但还是发生了好几次意料之外的事件。痰急剧增多就是其中之一。薰子认为是空气不干净的原因,马上买了一台高性能空气净化器,状况就改善了。插营养管也很花时间。经家访医生指导,她才发现瑞穗的姿势和在医院时有微妙的不同。HnNqeeye情感网
  各种测量仪器频繁发出的警报声也让人心烦意乱。薰子和千鹤子都睡不好觉,整天脑袋昏昏沉沉。这种生活能持续多久?薰子心中多次涌起过这样的不安。HnNqeeye情感网
  不,不安现在依然存在。如果发生一次重大失误,就将威胁到瑞穗的生命,这让她总是提心吊胆。HnNqeeye情感网
  但能和瑞穗一起生活的欢喜,有力地支撑着她即将消沉的心。一想到如果自己不够努力,这孩子就活不下去,就说不出抱怨的话来。HnNqeeye情感网
  所幸一个月过后,两人都习惯了护理工作。薰子甚至可以让千鹤子独自看家了。像今天这样随便挪动轮椅,也表示她已经有了余力。HnNqeeye情感网
  而且,还有一个值得鼓励的重大变化。瑞穗的身体开始频繁地动了起来。住院时,这种情况也出现过几回,但薰子发现,自从在家护理之后,瑞穗身体的动作变得越发明显。千鹤子也这么觉得。HnNqeeye情感网
  薰子觉得,瑞穗的动并非毫无章法。很多时候都像今天这样,表现出一种想要加入谈话,或是表达自己喜怒哀乐的样子。她告诉自己,这不过是错觉罢了,但有时候仍然克制不住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呼唤她的时候,她也会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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