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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现在还好吧？”他瞟了一眼千鹤子她们，问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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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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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子低头致意。“啊，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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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正在学习护理。”薰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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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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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和昌的话，千鹤子轻轻摇摇头，说，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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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这里吧。”武藤小姐离开病床，“如果有什么事，就请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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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齐声向走出病房的专职护士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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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走近床边，立在那儿，低头凝视着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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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什么变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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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薰子回答，“这段时间一直很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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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默默点头，目光仍然停留在瑞穗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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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望着丈夫，忍不住想去探询他的内心。他是怎么想的？女儿已被宣告很可能脑死亡，却还这样延续着生命。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傻呢？是不是对这种愚蠢行为束手无策呢？和昌在工作上接触到的是最先进的科学技术，绝不会相信有灵魂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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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看着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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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便吗？有件事，虽然电话里也可以说，不过还是想和你当面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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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在这里不能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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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还是我们单独说吧。”和昌说着，又看了看瑞穗，“以后再告诉瑞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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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是想努力说些漂亮话吧。“好吧。”薰子看看千鹤子，“那，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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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鹤子略微有点紧张地点点头。“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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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房，和昌问：“妈妈没关系吗？”薰子已经和他说过，要请千鹤子帮忙在家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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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系啊。”薰子凝视着走廊前方，边走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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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放心就随时和我说。如果能帮上忙，我什么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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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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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听到在家护理这个想法的时候，和昌考虑的是请人来做。他应该也明白，薰子一个人是做不来的。但是薰子拒绝了。之前在金钱方面，已经让和昌破费了很多，她想尽量自己解决。而且，家里一天到晚有外人在，她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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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医院底楼的咖啡厅，选了个靠窗的座位。点了饮料之后，薰子意识到，夫妻俩似乎已经有很久没这样相对而坐了。最后一次，好像还是谈离婚的时候吧。上上个月，两人决定放弃离婚的念头，但当时也只是在电话里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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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看上去也有点不自在，他喝了口水，用“其实”打头，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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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讲述的内容出乎薰子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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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自己呼吸？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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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电脑信号让横隔膜和腹部肌肉运动起来。如果气管里进了灰尘，电脑会让她咳嗽。这样，也不容易积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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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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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进行详细诊断，不过理论上是可行的。这叫做人工智能呼吸控制系统，简称AIBS。是庆明大学医学部和工学部共同开发的技术。前些天，我见了其中的一名开发者，和他聊了聊。还是得做手术，不过只是在体内的几个部位植入电极而已。这些电极通过软线与体外控制器连接，不过控制器并不大。处理起来，比人工呼吸器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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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和昌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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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子眨眨眼，目光落在桌上。她端起不知什么时候送上来的杯子，啜了一口红茶，含在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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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气管切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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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做了。因为不用装人工呼吸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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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装呼吸器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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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太明白。事故发生两个月来，瑞穗都是靠那个装置活着的。她觉得，以后那也是不可或缺的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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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果这么方便，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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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是没必要。无法自主呼吸的患者大多都是卧床的，用人工呼吸器就行了。第二是钱。费用很高，还不能用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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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有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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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摇头。“你还是别知道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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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么说，看来是相当贵了。不是一两百万能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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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薰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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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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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装那种仪器？瑞穗也在卧床，用人工呼吸器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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