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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密尔正在擦他们附近的一张桌子,布隆维斯特对他露出疲惫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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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可以给你一点建议?”布隆维斯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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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啊……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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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你要爆料,别试图向记者解释他能从里头得到什么好处。你知道有多少人跟我弹过这种老调吗?‘这将会是你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新闻,比水门事件还大!’如果能够只提供一些实际的基本信息会更好,李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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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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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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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和他谈谈,我觉得他会喜欢你,你和他一样都是那种不妥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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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纳斯好像突然间失去了自信,布隆维斯特不禁自问是否表现得过度强硬。一般来说,对于来向他爆料的人,不管听起来有多荒谬离奇,他都会尽量表现得友善、给予鼓励,不只是因为听似疯狂的事也可能写成一篇好报道,还因为他认知到自己往往是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多人都是因为已经没有人愿意听才来找他,他是最后的希望,绝对没有理由轻蔑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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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说道,“我今天过得真的很不顺,我不是故意语带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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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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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布隆维斯特说,“这个故事里头的确有件事让我感兴趣。你说有个女黑客去过你们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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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罗娜不是个紧张型的人,也很少会不知所云。她现年四十八岁,高大、直率,拥有性感的身材和一双聪慧的小眼睛,直看得人惶惶不安。她常常像是能看透人心,也受不了对上司过于毕恭毕敬,骂起人来,对谁都不留情面,就算司法部部长来了也一样。这便是艾德老大和她这么合得来的原因之一。他们俩都不看重位阶,只在乎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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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和瑞典国安局首长通电话时她却完全失控。这不关柯拉芙的事,而是因为她背后开放式的办公室里正在上演一出惊天动地的戏码。坦白说,他们对艾德大发雷霆早就习以为常,但这次她立刻就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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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仿佛瘫痪了。亚罗娜在电话线上语无伦次时,大伙就围在他身边,个个满脸惊恐,无一例外。但或许因为惊吓过度,亚罗娜并没有挂断电话或是说稍后再打,而是任由对方将电话转给嘉布莉,就是她在华盛顿认识并企图引诱的那个年轻迷人的分析师。尽管亚罗娜并未成功和她上床,却留下极欢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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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亲爱的,你好吗?”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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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错,”嘉布莉回答道,“现在我们这里狂风暴雨,不过其他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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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见面真的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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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隔天我宿醉了一整天。但我想你打电话来应该不是想跟我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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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是。我打来是因为我们发现有迹象显示一位瑞典科学家面临严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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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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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懂这个信息,本来甚至猜不出事关哪个国家。是加密的通讯,而且只用暧昧不明的代号,但是我们利用其中的几块小拼图,终究还是……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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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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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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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罗娜的计算机屏幕闪了几下之后变黑,而她放眼所见,整个办公楼层的计算机都发生同样情形。她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还是继续通电话,毕竟有可能只是停电,虽然头上的电灯好像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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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嘉布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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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感激不尽。真是抱歉,这里乱成一团。我刚刚说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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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到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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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我们一一拼凑推断,因为不管多想展现专业,总会有个粗心的人,又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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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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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泄漏口风的人,说出了地址或其他信息,这回比较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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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罗娜再度沉默。办公室里来了访客,而且不是别人,正是国安局里能直达白宫的最资深长官之一强尼·殷格朗中校。殷格朗力持镇定,甚至还跟坐在较远的一群人开玩笑。但骗不了任何人。在他优雅、黝黑的外貌底下——自从当了欧胡岛密码中心的负责人之后,他一年到头都晒得很黑——可以感觉到他的神情带着紧张,此时他似乎想让每个人都聆听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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