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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身后的方向,期望那个身影出现,可是什么也没有出现。我的眼泪除了发泄我的恐惧和委屈,还有一点失落。海哥哥现在一定是守在中暑的雪梨身边,又怎么会顾虑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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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雪梨,我……我还要到阿沅家去拿绿豆薄荷……”我突然想起来了,焦急地看着铁柱,挣扎着想站起来,“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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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铁柱惊了一下,“你还有哪儿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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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脚,我的脚扭着了,有点疼……”我指了指被二匣子压肿的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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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还有淤青。”铁柱看看我,很严肃,“你上来!我背你回去。”他转身蹲着,摊开两只手,示意让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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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行?我还要去阿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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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去了,你现在还操那心,先顾你自己吧!你看你的衣服都扯破了,你见人怎么说?赶紧的,我背你回去,找点儿药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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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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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雪梨了,雪梨没事儿!”铁柱胸有成竹,“那两个笨蛋,遇到事就慌了。雪梨来的时候带了几个大箱子都不知道找一找,我记得她跟我说过她带的有药箱,连阿莫西林都全着呢!我已经找人丹让索海喂她吃了。这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还搞得鸡飞狗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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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释然了一下,乖乖地爬上铁柱的脊梁,让他背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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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哥哥!”我趴在他耳朵边小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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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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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来找我的?”其实我想说的是海哥哥为什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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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找到药了嘛!来告诉你不用白跑了。幸亏我来这一趟,看看,多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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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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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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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事你能替我保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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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他回答得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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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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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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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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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我把那半截撕掉的袖子套在胳膊上,一只手按在上面。铁柱扶着我,我一只脚跛着进了奶奶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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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了?”我听到海哥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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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跑得急被树桩子绊了一跤。”铁柱在帮我敷衍着,“雪梨的药箱子呢?我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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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不是说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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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事,小事。她脚扭了,我给她找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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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怎么不说?我去看看她。”海哥哥的声音有些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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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吧!您还是专心一点儿,先把你这位姑奶奶照顾好了再说吧!”铁柱把海哥哥挡在屋外,他自己提着药箱子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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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哥哥!谢谢你!”我知道铁柱是好心,他不想我这副狼狈的样子让海哥哥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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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铁柱冲着我眨巴眨巴眼睛,“咱俩谁跟谁啊?铁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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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呵呵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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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觉得,其实很多时候铁柱都很睿智,他只是在用泼皮的外表掩饰着自己的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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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我在缝补我的半截袖子,我的针脚细,补好了不容易看出来是撕破过的。奶奶从外面回来了,她的三寸小脚穿千层底走路极轻,好像没有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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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针扎到了手上我都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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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回来了,又去老姨家串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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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没吱声,只是看着我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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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怎么了?”我有点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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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嘟囔了一句:“我的宝贝孙女……我还能保得了你几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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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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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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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你说什么啊?我不是挺好的吗?你看我在你身边长大多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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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两眼发直地看着窗户台子:“你这孩子,阴气太重。这些年我一直罩着你,那些鬼魂一直没能靠近你,你还算安稳地长到这么大……可以后呢?我老了,离入土也不远了,以后谁护着你呢?”奶奶说着落下两行浑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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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难受:“奶奶,谁说您老了?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守着你。”我撒娇似的抱着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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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自己的阳寿自己知道……”奶奶怜惜地梳理着我的头发,她的手早已是枯藤朽木一般模样,我看着风烛残年的奶奶,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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