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
两人说着,就一前一后地向门外走去。贺顿说:“请留步!我还有话要说。”
两人原地不动,却没有回来的意思。男人背着身说:“你有什么就快说。穷人什么都没有,只有时辰是自己的。”
女人拌嘴道:“你有时辰又有什么用?屎壳郎上便道,假充大吉普,好像你的工夫多金贵似的。你说了这么多,就不让人家说点吗?大夫,说吧!我听着呢!”
两人不和谐,看来的确需要心理援助。一旁满怀委屈的文果说:“你们下岗了还说自己时辰金贵,我们这里门庭若市,当然不能为你们耽误工夫了。走吧,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先打个电话来,知道了价钱再说下一步的事,否则一切无从谈起。好了,请吧。不远送了啊。”
中年夫妻同声嘟囔着:“走就走!再也不登你们的门!”恩断义绝转身离去。
“请等一等。”贺顿急忙拦住他们。
“有什么事?”两人不解。
“我想为你们来做心理咨询。”贺顿很诚恳地说。
“对不起,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冷冷拒绝。
“我不收你们那么多钱。”贺顿说。
“那你打算收我们多少钱?”女人细心落实。
“你们来的时候,一定有个估算。觉得多少钱合理呢?”贺顿问。
“做一次,和冬天储存二百斤大白菜的钱差不多,就还能忍受。”男子说。
贺顿注意到了他说的是“忍受”,而不是通常所用的“承受”。不管这么多吧,贺顿继续推进此事:“原谅我不是特别清楚二百斤冬储大白菜到底是多少钱?”
女人说:“如果不是一级菜,要二三级的,也就二十块钱吧。”
贺顿说:“那好,咱们这次心理治疗,就二十块钱。”
文果蹦起来,说:“二十块,这也太少了!”
贺顿挥挥手:“就这样定了。”
女子看来很高兴,说:“如果是这个价,我们做。这是我们能够付得出的最多的钱了。”
男子心思更活泛一些,讨价还价:“二十块钱,对我们来说,是一笔钱,对你来说,毛毛雨。您既然一张口就免了那么多,索性好人做到底,连这二十块钱也一风吹了,我们更谢谢您大人雅量。”
文果撇嘴:“得寸进尺。”
贺顿说:“这二十块钱是不能免的。心理治疗不是慈善机构,心理师也不是慈善家。收钱是因为我付出了劳动,你尊重我的劳动,我才能帮助你们。在国外,就是一个乞丐要做心理治疗,心理师也会收他一块钱。这才公平。”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女子埋怨道:“真丢人!为了省钱,连个要饭的都不如。”
文果撅着嘴对贺顿说:“那您把他们安排给哪位心理师啊?”
贺顿说:“安排给我。”
文果说:“以后要是总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干活啦!”
贺顿说:“不会总这样的,但也不会总不这样。”说完,她转向站在一旁的男女:“请先填个表,然后咱们开始。”
两人规规矩矩端坐着,一言不发。贺顿说:“你们刚才不是挺活跃的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女子说:“我们就是能瞎说,到了正儿八经说话的时候,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男子说:“吵架行。我们就爱粗声大嗓地吵架。您这里都跟蚊子似的说话,不惯。”
贺顿说:“您尽管粗声大嗓地讲话,不碍事。刚才是在外面,有旁人,所以要彼此照顾。这里是治疗间,隔音设备很好,你可以放开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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