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
柏万福倒是不急不恼,说:“你们到底谁是董事长啊?”
贺顿说:“我。”
柏万福说:“那我就是董事长的那一半。再说我鞍前马后地为诊所忙着,现在倒连规划都不能知道了吗?”
贺顿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就说:“好吧,告诉你。我把厨房改建成一间工作室了,放档案和接待来访者,一鱼两吃,都行。”
柏万福不吱声了。他想,会有那么多人来心理所吗?
安灯了。装修过的人都知道,到了这个步骤,整个工程已接近尾声,现代化的风韵初具规模,旧貌换新颜了。
柏万福看上了一款水晶吊灯,玻璃串成的小珠子,随风摇曳,乔装打扮成钻石放射光芒。特别是价格,非常优惠。
“就买这盏灯吧。看着就气派。”柏万福极力坚持。
“不买。”贺顿不为所动。
“挂在候诊室里,让人一进来,以为进了皇宫。”柏万福神往地说。
“还皇宫呢,还王子呢,有没有戴安娜啊?”贺顿挖苦道。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打岔。整个灯城咱都篦过三遍了,我瞅着就这盏灯好,漂亮实惠。”柏万福难得地固执己见。
“我告诉你,我宁可点油灯,也不会买这盏灯。太俗气了,你那间房子才多高?把这盏灯一挂,玻璃穗子都得挂了眉毛。”贺顿没好气地说。
“好好,那你说买哪盏灯?”柏万福知难而退。
“我早就看好了,买最明亮的吸顶灯。”贺顿胸有成竹。
“那你怎么不买啊?”柏万福纳闷。
“太贵了。下不了这个狠心啊。”贺顿长叹一口气。
“有多贵啊?三十六拜都拜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我看看去。”柏万福说着,自己去看吸顶灯。过了一会儿回来,蹲在贺顿旁边,也不说话了。
“真贵。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柏万福还是忍不住说道。
“是啊。好就好在没什么特别的。诊所的灯就是要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非常明亮地照耀着。好像头顶有一轮太阳。”贺顿说。
“谁告诉你非得这样?”柏万福好奇。
“没有谁告诉我,是我自己想的。”贺顿如实禀告。
“那你为什么不想一种别的样子呢?”柏万福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假设一个陷在很多苦恼中的人,到心理医生这里来寻求帮助,他一定希望那里是明亮和温暖的。”贺顿说。
“温暖没问题,屋子是集中供暖,还是管道层,大暖气管子就从房顶上过,数九寒天热得恨不能开窗户……可你这明亮,我有点想不通。”柏万福说。
“有什么想不通的?”贺顿觉得通过这一段的共同奋斗,柏万福帮了自己不少忙,她愿意多和他交流,好歹是个伴儿。
“我看你也没置办什么机器……”柏万福说。
贺顿觉得滑稽,说:“心理所不要机器。”
柏万福说:“你不要笑我,我是工人出身,工人离不了机器。你这个诊所既然没有机器,主要就是靠说话来治病了。对吗?”
贺顿想这不是一言半语说得清的,就说:“基本如此吧。不过,来的那些人不能叫病人。”
柏万福说:“那叫什么?总得有个名称吧?”
贺顿说:“台湾叫案主。”
柏万福说:“不好不好,案主,好像做过案子,让人想起偷鸡摸狗杀人劫道。”
贺顿说:“我饿了。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再来定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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