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心理师
婆婆自然是袖手旁观的,柏万福腿有残疾,贺顿如蚂蚁啃骨头开始搬家。有些大件一筹莫展,请搬家公司要一百块钱,无论贺顿怎样讨价还价,说其实只是从一楼搬到四楼,抬抬脚的事,人家还是不依不饶,说只能省下汽油钱,而汽油不值什么钱,人工才是最值钱的。贺顿咬着牙说:“好吧,人工我们也有,就不麻烦你们了。”
贺顿一趟趟搬动,就像磨道上的一头驴,不,比驴惨。驴眼起码蒙上一块布,闷着头以为一直在前进,但贺顿从一楼到四楼,从四楼到一楼,终而复始,转得头晕。本来就不多的头发被汗水抿在脸颊上,好似戏剧中青衣的鬓片。
俗话说破家值万贯。婆婆什么东西都不让清理,满满当当地塞在屋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贺顿和柏万福住在小屋,把贺顿的单人床换成了双人床,其余维持旧格局。要说改变最大的,是贺顿把书统统搬到楼下了。
很快,贺顿就发现自己是真正的受益者。腾出来的楼下那套房子,成了独立王国。
房子虽然不算破旧,但一股老年人特有的霉味,充斥在每一个角落。尽管如此,贺顿还是满怀欣喜地站在房中,规划着将来的佛德心理所格局。
孤掌难鸣,找来汤小希当军师。汤小希一看空空如也的房子,高兴得大叫:“贺顿,咱们俩一人住一间吧。我的那间要漆成粉红色。”
贺顿恨恨地拍打她说:“这可是我卖身换来的。要干事业呢。”
汤小希做了一个鬼脸说:“跟谁睡不是睡啊。睡一觉就能成就一个事业,值了。”
贺顿说:“睡觉没那么神。好歹柏万福也是个老实人,先凑合着过吧。”
汤小希说:“不管怎么说,你这一睡,还出来了一套房子,起码事业基础就有了。我跟卖肉的睡了,除了吃点红烧肉糖醋排骨什么的,目前再也没其他实惠了。”
贺顿说:“能一辈子都吃红烧肉糖醋排骨,也是幸福。闲话少叙,赶紧商量一下如何装修。现在每一分钟都是钱,已经注册下来了,如果不赶紧开张,咱们就得赔。一个机构不是那么容易养活的。”
听贺顿这样一说,汤小希也有点紧张,说:“我从来没见过心理所,只知道临终养老院是什么样的。”
贺顿说:“我也没见过,只是从书上了解到有几个原则是必须遵守的。”
汤小希撇撇嘴说:“天啊,跟加入一个组织似的,还有原则。看来,我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贺顿说:“能帮。假装你是访客,要来看心理师。你希望诊所是什么样?”
汤小希乐着说:“我没病。用不着看心理师。”
贺顿说:“假装吗!再说广义来讲人人都有心理病。”
汤小希偏着头想想,说:“如果真是我要来,起码不能让外人听见我说了什么。”
贺顿说:“明白。就是保密。隔音要好。”
汤小希眯缝着眼想了一下又说:“不能太大。不能跟报告厅似的,要像说悄悄话。”
贺顿说:“好了,第二个原则就是要让人感到放松和亲切。要多隔出几个心理室……”
汤小希插话道:“你有几个心理师啊?”
贺顿说:“目前就我一个。”
汤小希说:“那你要那么多房子干什么?这也不是煤气灶的火眼,这边炖着,那边还可以煮。”
贺顿翻了一眼说:“你就不会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装修是百年大计,若是以后红火了,来的人多了,心理师也多了,再兴师动众地重建,麻烦大了。”
汤小希敲着自己额头说:“看来法人和普通人想的就是不一样。”
贺顿说:“要是这个小店出了事,需要有人坐牢,我这个法人就当仁不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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