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脸
外面传来了钥匙开门声,孔蘩怡连忙将那塑料袋藏妥。
“蘩怡,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我打电话来你又不在家。”陆秉城似是随意问起。
“有什么事么?我难道应该坐在这里一整天等你的电话?”孔蘩怡冷冷地回答。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陆秉城柔声说。“我怕你一个人太寂寞,正要建议你多出去走走呢。”
“我去了江医校园,从学生到老师,都在夸你,我觉得很荣耀。”孔蘩怡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谎。
“哦?我以为你再不愿去江医的。”陆秉城诧异地盯着孔蘩怡。
“看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或者说,成熟真是个了不起的过程。我感觉好多了,不再总沉浸在记忆中了。”孔蘩怡也盯着陆秉城,希望从他眼中能找到一些答案。
但她看见的是一双很深很黑的眸子,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6月15日17:00
罗什海万国墓园在江京市西南郊,西临昭阳湖,北接旧领事馆区,东面是一片旧式西洋别墅群。欧阳倩站在墓园门口,环视着四周幽雅的环境,暗暗叫绝:这墓园位置所在,似乎正是当年的萧府!
孔蘩怡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两人轻声问了好,一起进入了墓园。
“我猜猜,你一定在这里为萧燃立了衣冠冢,对不对?”
“你真是个人精。”
“这个其实比较好猜,当时听说你早不回国晚不回国,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就猜你有这个情结。”
“你再猜猜今天约你来干吗?”孔蘩怡问道。
“是不是要告诉我更多关于陆老师的情况?”
孔蘩怡点了点头:“我有一些想法,自己也不愿相信会是真的。”
欧阳倩停下脚步,静静地想了一阵:“听你这么一说,再联系你早上说的那些,我倒是有了一个大胆的理论,也许比你自认为荒唐的的想法还荒唐,你听了不要骂我。”欧阳倩说。
“不会,我知道一切都只是猜测。”
“你还记不记得,那年6月15日晚以及16日凌晨,陆秉城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孔蘩怡脸上一红:“那时候哪里有那么开放?谈恋爱都不算很理直气壮的,更何况当时他只是像个兄长般关心我,那晚我在他的宿舍里坐到什么时候,已经记不清了,但绝对不会超过11点。你难道说他……”
“再次声明,只是猜测,我认为是你的丈夫,我们的陆老师,当年与萧燃和郑劲松之死有关。他通过调查组逼死萧燃,是因为他想永远得到你,知道不除掉萧燃,你的心永远是挂在那个才华横溢的初恋情人身上。郑劲松出卖萧燃,正满足了他的愿望。”
“既然是郑劲松出卖了萧燃,陆秉城为什么要害死郑劲松?”
“郑既然出卖了萧燃,多半知道陆秉城就是专案调查组的组长,如果郑活在人世,就有机会揭穿陆的真实身份,这样,陆秉城还是得不到你的心。另外,除掉郑劲松后,又可以顺理成章地将出卖萧燃的‘功劳’过给你,这样对你的前途也很有益,一箭双雕。”
“道理是有一点,可是为什么结论却是萧燃和郑劲松同时从405坠楼?如果真是陆秉城下的手,他怎么能同时害死两个人?”孔蘩怡想到自己在直接怀疑丈夫是杀人凶手,身上和心头都打着颤。
“别忘了,从日记里看,萧燃是准备自杀的,所以陆秉城只需要杀一个人。就是郑劲松。郑劲松会拳脚,肉搏起来,陆秉城未必是对手,也会留下很多搏斗痕迹,但如果是偷袭,郑劲松空有一副好身手,也只有含恨九泉。需要解释通的问题是,如果是郑出卖了萧燃,他为什么会在萧然的宿舍里?”
孔蘩怡沉默了片刻说:“你没见过他们俩,真的是情同手足的。听萧燃说,郑劲松的父亲死得早,他母亲不懂料理,家产被账房的人席卷一空,所以他家转眼就成了无产者,还是萧燃的伯父念及旧交,时常接济母子俩。我想,即便郑劲松为了捞革命资本,出卖了萧燃,心底里还是留着情谊,决不会让萧燃自尽。他一定是感觉到了萧燃的灰暗情绪,又知道所有‘月光社’的成员,都是跳楼身亡,所以会密切注意萧燃的一举一动的。”
欧阳倩点头道:“更何况根据日记所言,萧燃不久将受最后的审判,革委会的人安排了红卫兵监视萧燃。郑劲松甚至有可能就是监视萧燃者之一。我的推测是这样的,6月16日午夜过后,萧燃决心和历代‘月光社’成员一样,一死以示清白,他正准备跳楼的时候,一直监视着他的郑劲松终久还是不忍心看好友身亡,出面阻拦,当时的情形我不知道,但我想萧燃一定已经站在窗台上了,郑劲松才会知道他要跳楼。郑劲松会怎么做?用嘴劝会有多少用?郑是个行动敏捷的人,说不定会双手紧紧抱住身子努力向外向下挣扎的萧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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