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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周副局长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地听关局接电话。
“杨厅长,有机会参与这样的行动,是上级对我们深正市局的信任甚至是一种肯定,也是市局上上下下的光荣,但韩博同志确实走不开!对对对,就是那个案子。
现在可以确认那个逃犯手里至少有十二枚电-雷-管、六公斤烈性-炸-药,他非常狡猾,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上千万作案经费。好的好的,我这就安排下去,让抽调到同志立即移交工作,争取下午5点前结合,由刑警支队长王东同志带队,明天上班前赶到省厅“关局,厅领导怎么说?”
部下之前做了那么多工作,等了那么长时间,时机成熟了却没机会参与搜网,关局真为韩博惋惜。
他放下电话,坐下道:“公安部对越来越猖獗的电信网络诈骗案件非常重视,肯定了我们市局在打击电信网络新型诈骗上的成绩。
经部党委研究决定,出国抓捕并引渡涉案人员的行动由部刑侦局统一部署,要求北-京市局、东海市局和我们省公安厅参与行动。兵分三路,北-京市局的抓捕组从北-京出,包机赶赴菲律宾;东海市-局的抓捕组从东海出,包机前往柬埔寨;我们东广省厅的抓捕组从省城出,包机前往印尼;情报是我们市局上报的,对案情我们市局也最了解,参战民警也主要从我们市局抽调。
部领导和厅领导想让韩博带队,可他现在走得开吗?”“出境抓捕,而且一次要抓捕引渡上百名嫌犯,韩博不去,王东行吗?”周副局长不无担心地问。
关局倒是不担心这个,解释道:“案件现在归公安部管,重拳出击,到底能不能把那几个窝点一举捣毁,上级肯定有所考虑,刑侦局、国合局和派驻在印尼的警务联络官不知道做了多少工作,据杨厅长说我们的人到了之后可能都不会下飞机,印尼警方负责行动,完了之后把嫌犯和证据再移交给我们。”
“不能下飞机?”
“司法主权也是主权,能把嫌犯一锅端,能嫌犯一个不少的引渡回来已经很不错,换作以前想都不敢想。”
国家强大了,在国际上有影响力,人家才会给你面子,才会应你的请求开展这样的国际警务合作。
周副局长深以为然,立马站起身:“关局,我给王东打电话,我去安排吧。”
“去吧,跟王东同志说清楚,这既是一个抓捕引渡行动,也是一项政治任务,他们抵达印尼之后代表的不只是我们深正市局,也不只是省厅,他们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我们中国警察的形象。”
“是,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
周副局长走出办公室,顺手反带上门。
关局点上支烟,一连吸了几口,又拿起电话拨打起来。
韩博此刻正在回深正的路上,一看来电显示急忙摁下通话键。
“关局,我正往回赶,马上到关口了,您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只是想问问赤柱监狱之行有没有收获。”
“关局,必须向您汇报一个坏消息,顾思成在赤柱监狱服刑期间没闲着,学了一门维修电器的手艺,不仅会维修冰箱、彩电、洗衣机这些家电,还跟监狱里的师傅学会修手机。
他还参加过监狱组织的电脑网络技能培训,教授这些技能的老师全是监狱从外面请的专业人士,他很用功很刻苦,甚至拿到了毕业证。”关局岂能听不出韩博的言外之意,凝重地问:“这么说他从六年前就开始准备了?”
“毫无疑问,不然他没理由学这些。”
“这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尽快逮着他,同时又不能逼太紧,不能让他狗急跳墙。”
“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个火候必须把握好。”
破案他才能内行,何况他对案情尤其逃犯最了解。
关局沉默了片刻,故作轻松地说:“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逮着他是早晚的事,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好几天没睡过好觉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千万别累垮,尤其这个时候。”“谢谢关局关心。”
“答应得别这么痛苦,关键是要做到。
对了,有时间给晓蕾通通电话,安慰安慰她,别让她跟着你提心吊胆。”“是!”
……
领导让休息,可是韩博哪有时间休息,一过口岸便直奔龙江宾馆。
勘查工作下午4点就结束了,该提取的监控视频也都提取走了,只有重案大队副大队长丁新强和东萍市司法局调研员冯朝阳仍在1516房间里。
“韩局,先喝口水吧。”
“谢谢。”
韩博接过矿泉水,仔仔细细观察起这个顾思成住了四天的客房。
很普通的单人间,一张大床,一台液晶电视,一张写字台,两个床头柜和一个衣柜。
卫生间也很普通,干湿分离,干区一面镜子,一个台盆,湿区是马桶和淋浴房。“他果然冒用了他人身份,”丁新强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张图片:“韩局,他用这张身份证入住的,东北人住东北宾馆,显然想长期冒用‘6志为’这个身份,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查到腾龙工业区,担心我们反向追踪到这儿,于是一察觉到危险就闻风潜逃了。”
顾思成显然不会再用“6志为”这张身份,现在的问题是他手里有没有第二张他人的身份证。
韩博坐到床头,紧盯笔记本电脑显示器问:“现场勘查有没有什么现?”
“收拾的干干净净,服务员说打扫卫生时垃圾桶里空空荡荡,应该是把垃圾全带走了。”
丁新强点点鼠标,调出一段监控视频:“这是退房时的视频,还专门找摄像头,看见摄像头还笑,气焰嚣张,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视频里的顾思成上身一件深蓝色夹克,下身一条休闲裤,背着一个大旅行包,很淡定很从容,不管神色还是步态,看不出哪怕一丝紧张。
“韩局,还有好几段视频,”冯朝阳忍不住补充道:“每次出现在视频里时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他连包都换了,在腾龙工业区背的同样是旅行包,但颜色和款式都不一样。”
“从旅行包的尺寸上看,装下十二枚雷-管和六公斤炸-药不成问题,但过去几天几乎每天都换装束,那么多身衣服还有鞋显然塞不下。”
丁新强让开身体,扶着写字台分析道。韩博抱着双臂,紧盯着视频里的顾思成冷冷地说:“他有的是钱,完全可以穿一件扔一件,根本不用往旅行包里塞。”
危险的嫌犯不可怕,就怕嫌犯有钱。
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真能做很多事。
丁新强直起身,接着道:“宾馆周围的监控全提取了,但他退房潜逃时天还没亮,光线不好,视频不是很清晰,能拍摄的范围没白天大,团侦那边暂时没进展。
考虑到这里有嗅源,他潜逃的时间也不算长,遗留的气味消散得没那么快,钱局特意让警犬教导队带两条刑侦犬来嗅过,结果追踪不到两公里就追丢了。”城市不是农村,更不是野外,警犬能货的作用真不大。
韩博沉思了片刻,低声问:“钱局是怎么部署的?”
“我们手里有一堆他的照片和监控视频截图,钱局决定把这些照片利用起来,挑出六张与本人最相似、最能一眼辨认出来的,请后勤部门加急印刷通缉令,争取今晚1o点前到全市的宾馆、酒店、旅社、洗浴和网吧等场所,要求各派出所安排专人负责这项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