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经残卷
天门有座天门山,天门山是大洪山余脉,这片林场也在其山脉范围。天门山群山绵延20余里,山间竹木荫浓,山下水清沙黄,远眺突兀的山体巨影,有种气吞山河的感觉。即便到了冬天,山里还是点缀绿色,与城里的枯黄色完全不同。天快黑时,我终于发现几拨青草里有灰色砖块,还有几座没有倒塌的屋子隐没在茂密的野林里。
“就是这里了!”我激动道。
李小北早就走出很远了,听到我说话,他又走回来说:“就是这儿?离村子也不远嘛,我看这些老屋没多少间,顶多有十间。”
不知何时,木清香已走进青草高耸的老屋间,我急忙跟进去,并用折断的树枝捣出一条小道。认真数了数,其实这里只有八间灰砖屋,其中有五座都塌掉了一半,剩下三座还勉强支撑着。我早就不记得父亲拜的是哪一座了,所幸这里的屋子只有八座,要找到一点儿也不困难。很快地,我就发现了有一座塌了一半的屋子前有几根烧过的红烛。
2010-11-1314:37:00
曾经住在这里的人早就远走高飞,回来拜祭的人可能只有路家了。那间倒了一半的老屋是一座瓦房,和普通村屋没什么俩样,甚至还要小一点。其实,林荼说路家有不光彩的过去,我找到祖宅似乎也没用,不如问大伯父更直接。可我怕大伯父知道小堂妹已经死了,所以一直没敢联系他,只寄了一封信到马来西亚。
红烛的表面染了黄泥,有几处的蜡都剥落了,颜色也有些发白了,这绝对是多年前烧的。扯掉了几拨尖利的野草,我很肯定地走进去,结果一进去就愣住了。李小北和木清香跟在后面,走进来后他们也和我一样,暗暗吃了一惊。
老屋里有一大片地方都很干爽,甚至没有野草长出来,走进来还觉得有点暖和。老屋只有一间房还能遮风挡雨,在那里有一小坟包,不仔细看会以为是个土堆。虽然儿时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我很确定以前屋里没有土堆。这无疑是座坟墓,因为土堆前插上了白蜡烛,还有一些未化的土黄色纸钱。
李小北大声道:“这不是坟墓嘛?你们路家的祖宅里怎么会有坟墓?难道和谁有深仇大恨,故意埋了头死猪在这里?”
我知道李小北为人直爽,不会拐弯,所以没有计较,只说道:“现在天也快黑了,今晚要在这里落脚了。”
李小北乐呵呵地说:“那好啊,反正我也走不动了,再走你就背我吧。”
目光澄如秋水的木清香望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想挖开坟墓,看一看里面躺的是谁?”
我苦笑道:“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挖人家坟墓要断子绝孙的。”
李小北可能喝高了,此刻天不怕,地不怕,脱下外套就抽出刀子要刨了别人的窝。我朝木清香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你怎么找这种人做帮手,不怕喝酒误事嘛。我本想让木清香叫李小北住手,可她根本不阻拦,反而递了一把比较宽的刀给李小北。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虽然我也想挖坟,但好歹得矜持一点儿。
木清香奇怪地看向我,问道:“你既然也想挖开来看一看,何必浪费时间,不如现在和李小北一起挖。”
我明白和木清香讲道理,那是讲不通的,不过她说得也对,恰好四下无人,我装蒜给谁看呢。也活该坟里的人倒霉,谁叫你不埋别处,非要埋到我家祖宅里。我心说,坟里的大哥大姐,你们可别怪我辣手摧坟,要怪就怪埋你们的人成心害你们。我们随行带了好几把刀,尖的、细的、粗的、宽的,应有尽有。可是,我嫌用刀挖坟太慢了,索性就用两只手刨开黄土。
李小北看到木清香也要半蹲下来挖坟,于是体贴道:“清香,这里就不用你帮忙了。山里晚上冷,你到外面找些干柴回来,烧火取暖。”
木清香没有推搪,说了一声好吧,然后就走出了老屋。这里虽然不是深山老林,但很少有人走进来,没有虎豹,也会有豺狼。我担心地叫木清香小心一点,不知道她听没听见,总之没有回答我,只有穿过草丛的沙沙声传回来。我瞪着蹲在对面的李小北,心中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又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我心说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吃醋,可李小北都有妻室了,老婆也怀孕了,我干嘛那么小家子气。何况木清香和我只是朋友关系,我没有权利干涉她的事情,真是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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