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之承诺
凌沐风笑问:“难道你还会骗我?”
金院长忙说:“当然不会。”
凌沐风道:“那你就只管说,我听着便是。精神病院本是你的管辖,你若想放人,我怎么也不能拦着,只要你能给个解释。”说完之后他便转回身去,拿起毛笔在那画案上细心地绘描起来。
金院长这便一五一十,把他刚刚了解到的那些情况全都说了一遍。讲完了之后他又特意强调:“这些事实各有资料佐证。包括叶梦诗从小到大的照片,还有上海警局出具的户籍文件。文件上有叶梦诗的亲笔签名,这签名的字迹和病房里那个女人的字迹完全一致。”
凌沐风停了笔,眼望着窗外的昏沉暮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他才开口:“这么说来,先前楚云发病,说出的姓名经历其实都是出自她的孪生姐妹。而这一次则是她的姐妹真的来到了峰安镇,而我们却把她当成楚云给抓了起来?”
金院长点头说:“正是如此。以前楚云发病的时候,虽然也说自己是上海人,叫叶梦诗,但她说得并不详细。可见那些终究只是她的幻想。而这次真正的叶梦诗却把所有的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冯先生正是得到她的指点,才在上海找到了她的家庭律师,从而拿到了这一整套能证明对方身份的文件资料。”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把人放了吧。”凌沐风把毛笔搁在笔架上,转身拱手道,“并请带转凌某的歉意。以前多有冒犯,实属不知之罪,万望海涵。”
他那副假惺惺的嘴脸实在令人作呕。我按捺不住,把头撇过一旁重重地“哼”了一声。
金院长却高兴得很。他忙起身给凌沐风还礼:“凌先生真是个敞亮人!那我们就不再打扰您的雅兴。斗胆请辞。”
凌沐风道:“不算打扰。我这幅画正好也画完了,三位若有兴趣,不放移步指点一二。”
上次凌沐风就向我炫耀过他院后的竹林,令我颇感无趣,这回我自然不愿搭他的话茬。一旁的吴警长也斜着眼睛说:“我可不懂这些玩意,懒得看。”只有金院长不肯扫了对方的兴致,抢上两步走到画案前面,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赞道:“好,好!这竹子清秀飘逸,栩栩如生。尤其是竹间上的两朵花儿,更是点睛的妙笔。”
吴警长没有看到画,听到这里却忍不住笑道:“你这是说笑呢?画竹子哪有还带着花儿的?”
凌沐风微微侧过身,手指窗外说道:“金院长并非说笑。我这后院里的竹子,确实有两株开了花儿,这可是十年难遇的奇景。三位也算有缘,今日正好一见。”
“哦?”吴警长听了这话倒来了兴趣,便起身到窗前张望,“嘿,还真是开花了啊!”
凌沐风又招呼我道:“如此奇景,冯先生何不共赏?”
我淡淡地拒绝道:“算了。我挂着其他的事,没这个心情。”说话间,我还特意把那叠资料文件拿在手里晃了晃。
吴警长领会了我的意思,拉了金院长一把,说:“行啦,看两眼就得了。回去先把正事办了要紧。”
金院长便再次向凌沐风请辞。这回凌沐风不再挽留,只淡淡说道:“三位请便,凌某无礼,恕不远送了。”
我们三人下楼而去。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却听吴警长冷笑着说道:“竹子开花,真他妈够邪门的,亏这姓凌的还自当是什么好事!”
我听得对方口气不善,便问:“怎么了?”
老头道:“这竹子一辈子就开一次花,开完了就死,你说能是什么好事?山里人有个说法:说地根下埋了死人,竹子才会开花呢!”
老头言者无心,可我听来却蓦然一怔,反问道:“你是说这竹根下埋了死人?”
老头嘿然笑道:“虽是个迷信的说法,总之是不吉利。”
我停下脚步,瞅着院外的竹林,皱眉道:“就怕不只是迷信……”
老头警觉起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刚才你说竹子开花的事,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凑到老头身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阿锤那天出门是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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