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迷雾》
李淞又问:“这男人肚子里干什么画个小人?”
杨一纯答:“这是从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转变的象征。原始人认为,生育孩子,是已逝的祖先又回到他们中间来了,只不过是要通过女人的肚子而已。他们原以为生殖养育都是女人的事,靠她们种系才得以繁衍,发展到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男人令女人生育的。也可能,他们在驯养家畜时发现,一只公羊可以令那么多母羊怀孕,这才知道,原来男人是如此重要。于是就开始了母系社会向父系社会的转变。也就是说,我们的祖先认识到,原来生育这件事,也是男人起主导作用。贺兰山崖画有许多是这样的主题。”
李淞问:“那个卖画的小伙子为什么要毁了这重要的文物呢?”
董行答:“这不明摆着的嘛,他双钩临摹了几套,锤拓了几套,毁了原来的底本,他这东西就值大价钱了。别人再怎么复制,再好再像也是赝品。李莲英的墓碑,有人拓了一张,把原碑毁了,那张拓片值500大洋,如果那碑还在,拓片5块大洋也不值。有个最出名的事,是100多年前,黑便士邮票在当时世界上只有两张,每张值20万美圆,这两张黑便士分别在两个人的手里。其中一个人便出25万美圆买了另外一个人持有的黑便士,买到手,当着那个卖主的面就把那张黑便士撕掉了。以后怎么着,200万美圆也买不来那仅存一枚的黑便士了,可以说是价值连城,成了无价之宝。对文物来说,有时破坏就是增值。”
他们谈着,贝宁则呆呆地看着那位列第一幅的“祖势”崖画,她清楚地记得,那只手就是这样出现在金钱眼里的。意思是求爱,求做爱。忽然,她脑袋里轰然一声,听见队长问:“那卖画的青年人自称刘阴子,是哪个‘阴’字?萧润报告上写的是‘阴天’的‘阴’,我想不会有人用这个‘阴’字当姓名的,是‘因为’的‘因’,或是‘声音’的‘音’还能说得过去。”
“阴子”,给自己搬钢琴时,那个脸色惨白的青年就被称为“阴子”,那个卖壁画的人叫刘阴子。世上可有如此巧的事吗?阴子,当时感觉好像是姓阴。贝宁胡思乱想起来,又觉得说不通。也许是名字后两个字的偶然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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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家窗口的死人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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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宁是音乐学院音乐教育的走读生,导师应约去“西北大开发教育先行”讲学了,所以她最近不用上学。
这几天往往练习钢琴结束,她心里便想起那个刘阴子,结实,话少,表情苦相,面色惨白,眼睛不大,但很亮,一瞪眼有些让人害怕,嘴唇棱角分明。贝宁主动去找了杨一纯,沉吟着说道:“像刘阴子这样一个对工作有着非常敬业精神的人,能会去破坏文物吗?能干盗窃的事情吗?”
“那天他亲口说的,说他以后任谁也不会让见到壁画真相了。除了破坏,那是什么呢?”杨一纯问。
贝宁摇摇头道:“如果我是他,我要破坏也不会说出来。他既然干这行,肯定知道《文物法》。你去了,他也知道你是文物部门的干部,傻透顶也不会当着你们的面说把那壁画砸了。”
“有道理。”杨一纯沉思起来,“那他不要我的三万,非要董行的六千,又怎么解释呢?”
“多卖几套呗。”贝宁说。
“你也承认是为了多卖几套,获取更大的经济利益。他无论如何也是追求经济利益的人,这无可厚非。但是,作为普通的老百姓,可能以为那壁画是他发现的,别人不知道,他就有占有使用甚至破坏的权利了。这正是我所担忧的。”杨一纯说道。
贝宁听到这里,忧心忡忡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过,她这个人,什么事情只会向好处想,又问:“杨伯伯,我如果把他找到,甚至让他说出壁画的地点,你怎么奖赏我?”
“共同发现,奖赏一万。”杨一纯说道。
“说话算话?”贝宁认真起来。
杨一纯一见贝宁的表情,说道:“不是我说话算不算,是按政策和法规由国家奖励的。”
贝宁的大眼睛转了转说:“那我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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