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殇
“雪儿,你很困吗?”孙女士关心地问。
雪儿想说什么,但是还没等她说出来,脑袋一耷拉,软软地倒在了沙发上。
“她太困了,睡着了。”孙女士站起身,对小萌说,“跟我一起把她架到客房里,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从客房出来,小萌走在前面。孙女士才把门带上,就听见客厅里蔻子在唧唧喳喳:“你们讲的那些都忒没劲了,我给你们讲一吓人的。从前,有一女的,特别特别坏,想把她的丈夫弄死,怎么弄呢?她的闺密给她出了个坏主意。在一个寒冬腊月的夜晚,北风吹得呼呼呼呼的,女的把丈夫带到湖边的树林里,说想单独走一走,让丈夫在树林里等她,然后她和闺密一起把一块大石头扔到结冰的湖面上,扑通一声,女人躲在岸边的一棵大树后面大喊‘救命啊!’丈夫闻声从树林里跑出来,一看湖面破了个大口子,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要救那女的,根本找不到,浮上水面想换口气,女的把一块大石头砸在他的脑袋上,丈夫沉到湖底死了。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警方认定是他失足掉进冰窟窿里的,属于意外死亡。这下子,女的不仅没事,还得到了丈夫的一大笔家产。为了感谢闺密,她把丈夫珍藏的一面宝镜赠给了闺密。”
屋子里非常安静。张伟突然有一种感觉:这客厅里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听蔻子讲的故事。
“没想到第二天闺密就死了,自杀,胸口上插着一把刀。女的参加完闺密的葬礼,把那面宝镜又拿回了家。当天夜里,她睡不着,突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丈夫的哀叫声‘我冻僵了,我冻僵了——’女的吓坏了,到厨房拿了把刀满屋子找声音的源头,什么都没发现,那恐怖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女的无意中站在宝镜前,往里面看了一眼,吓得她差点瘫了,你们猜怎么着?”
“你就别卖关子了。”王云舒扶了扶眼镜,焦急地催促道,“快点往下讲。”
蔻子眨了眨眼:“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啊?”不约而同地,满客厅的人都一声惊呼。
“女的把那面镜子噼里啪啦砸了个粉碎,不知怎么的,碎镜片掉地上一块,屋子里的灯管就爆炸一根。女的疯了一样想往外面冲,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而一个朦朦胧胧的黑色鬼影一步步向她逼近,女的大吼一声用刀刺向那个鬼影,谁知那刀尖竟刺进了她自己的心脏,就这么死翘翘了。我讲完了。”
客厅里久久地陷入了沉寂,人们面面相觑,又都把头低下,仿佛织毛衣的女人在收针的时候,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针,心中懊恼,盘算着又要拆回去多少。好半天,一直倚靠着沙发站立的孙女士低声说:“这故事确实很吓人……不过,似乎有所指。蔻子,是你自己编出来的吗?”
“不是。”蔻子摇摇头,“前两天我碰上小青,她讲给我听的。那个老甫又要召开‘恐怖座谭’了,她准备把这个故事带到老甫家,好好吓吓樊一帆。”
“该!”王云舒把头一甩,“是该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樊一帆,吓死她!”
“小青……”武旭犹豫了一下,好似不经意地问,“她现在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啦。”蔻子说,“就是把头发留得好长,总是垂下遮着右半边脸。”
“为什么?”武旭问。
“听说是某次‘恐怖座谭’上,樊一帆用杨薇教她的故事赢了,把一个火力钮强弱调反了的打火机给小青,让她用火燎一下右太阳穴。小青不知道里面有鬼,咔的一下,火焰蹿起老高,把她烧伤了,那以后她就留起了长发,遮住伤疤……”
武旭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没有再说话。
“樊一帆不得好死!”王云舒说,“不过,小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跟着他们那群烂人混个什么劲?话说回来,蔻子你讲的这个故事还真挺吓人的。你说,那面镜子里为什么照不出人呢?是不是镜面太脏了?”
“哎呀,这就是小青瞎编的一个故事,你别较真啊。”蔻子撅着嘴说,“天底下哪里有镜子杀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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