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蜡烛
动过度,晕了过去。
启凡的父母望着瘫软在胡伯怀里的方萍,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怎么会是这样?他们没想到事隔二十八年,
积聚在方萍心里的怨恨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得如此深。他们更没有想到经历了半生的离别再度重逢,对方萍却
是这样的痛不欲生。
“这么多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启凡的父亲问胡伯。
胡伯牵动着嘴唇,满是皱纹的脸上写着许多的无奈,他说:“那晚,我跳下江以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
游泳,没一会儿我就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竟意外的看见方萍,哦,我们在外面都以兄妹相称,这么多年直
呼她的名字习惯了,我们被住在江边的一对夫妇救了,因为当时方萍刚生完依云不久,身体还很弱,所以我们就
暂时住在他们家,没多久那男人在一次意外中翻了船,女人第二天就跟着跳了江,丢下了一个还不满周岁的儿子。
我跟方萍带着他们的孩子开始流浪,我在无意间发现了这幢空着的房子,于是我们决定在这里住下了,谁知道去
年的一次偶然,居然碰到了老爷子,没多久依云就找来了,总算让方萍有了安慰,唉……”
胡伯只用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概括了二十八年的苦楚和辛酸,很难想象他是怎样自己养活了方萍跟胡慕
扬,没猜错的话,胡慕扬应该就是当年救了他们的那对夫妇留下来的儿子。
“你们就没想过要来找我们吗?”
“想过,做梦都想,可是方萍……你是知道她脾气的,她太要强了。”说完,胡伯看了启凡的母亲一眼。
“胡伯,你们误会秀株了,不是她把方萍推下去的,她是想救方萍的。”
胡伯长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着:“误不误会都不重要了,这么多年了,再过几年我们都是要进黄土的人了,
还有什么好恨的,方萍就是拐不过那个弯。”
说到这儿,方萍已经醒了过来,她一翻身坐了起来,起初,她看见启凡的父母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其实,从
安依云找到这儿来的第一天,她就应该能料到会有今天,她只是不愿去面对,她解不开心里的那个结。尤其对启
凡的母亲,她一直以为是启凡的母亲让自己失去一切,她内在的重创与怨恨,绝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平复。尽管过
去了二十八年,尽管安依云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但那道怨恨的禁门仍固执的合在她的心间。因此,这会儿,当她
醒来后发现他们就站在眼前,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她立刻缩回了自设的禁门后面。并且随着启凡父亲对她的
一声声轻唤,濒临疯狂,她推翻了床边的桌子,一面狼狈的往床角缩去,一面歇斯底里的吼叫:“不!我不要见
到你们!走!走啊!你们把我害成了这样,你们还想要怎样?是不是要把我真的逼死了,你们才肯放手?胡伯!
快让他们走啊!”
“方萍,你先别激动!”启凡的父亲试图着向她靠近:“你听我说……”
“不!我不听!我不听!”方萍尖利的剪断他的话,她整个人已蜷缩成一团,却仍死命的往墙角缩去:“为
什么你们还要站在这里?我这二十八年来所受的一切还不够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是来接你们回家的。”
“不!我不回去!我不跟你走,求求你们……”她撕扯着头发,狠狠的以头频频撞墙,她的嗓音已变得沙哑,
但她仍不断的嘶喊:“放了我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萍姐,你别再折磨自己了……”
“你别过来!别过来!你害得我还不够吗?”她靠紧了墙角,身体颤抖得厉害,姿势如惊弓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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