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权保持沉默
我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范建,别废话了,他听不见!”
范建向我回过头,嘴巴张成一个硕大的“O”形。
我突然很烦躁,对他挥挥手:“你先走吧,没事儿别来了。”
范建似乎不胜唏嘘,但还算识趣的告辞了。
只剩我们两个人,郁安承马上收起了笑意,踟蹰了一下,在我床边坐了下来。
“我命这么大,很遗憾吧?”我故意翻出一个轻飘飘的笑容。
他想掏出那个掌上电脑,却先掩嘴咳嗽起来。
他的脸色很暗,唇色却更深,眼下两片深青色的阴影。
我想起刚醒时佟助理的话:“安承现在的情况,恐怕不便打扰。”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抑制不住地不安,这样频繁地发病,对他的身体损耗一定很大。
他喘了几下才把掌上电脑放平,在上面飞快地写了一串字:
“她不懂事,不要计较。”
我顿时血气上涌:他没有半句安抚慰问的话,一来居然就是直接为惠恬儿求情!
我一字一顿地对着他:“她把我推下水,她是杀人犯!”
他并不动容,继续写:“是她救你上来。”
“好啊,那我现在就去捅她一刀,再良心发现帮她叫救护车,看看我是不是也可以逍遥法外!”
他顿了顿,面色沉静地写了几个字:“你没有证据。”
还没写完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头低得好像恨不得埋到胸腔里去。
听到这句与佟助理的口径如出一辙的话,我的同情心瞬间统统见鬼去!
他的发病绝对不是因为我落水的受惊过度,而是因为太过煞费苦心地要去掩饰惠恬儿犯下的罪行!
我抢过他的掌上电脑哗哗地写:“那么如果我死了呢,你是不是也不会为我作证?”
他对着屏幕,似乎在揣摩上面的每一个字,很久,才缓慢而艰难地抬起头来,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沉默,有时候,其实就代表承认和坚持。
我这时才像是真正地沉到了水底,彻心彻骨的冰冷和无望。
“郁安承,你有权保持沉默。”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指指他的心口,说得很慢很清晰,“但是你这种人,迟早会在心脏里烂出一个大洞,被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认真地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把话说完,然后,没有任何表情地地垂下眼睑,提起笔写了三个无关痛痒的字:
“对不起。”
我一把抢过他的掌上电脑用力向地上砸去:“帮凶,你这个帮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滚!”
胸口闷得像要爆裂,我把范建带来的红薯粥和咸鸭蛋全部拂到地上,使劲揪着头发发疯一样地大叫。
郁安承抿紧嘴唇站着,一动不动。
门外早有防备地闯进两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一个慌忙收拾地上的狼藉,另一个紧张地搀扶住郁安承。
那个收拾地面的年轻人将被我扔在地上的掌上电脑递给郁安承,他身体晃了晃,猛地推开那个东西快步夺门而去。
我浑身都在打颤,可就是哭不出来。
特别特别难过的时候,我总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们对付我的方法还是镇静剂,等我醒来日光已经昏黄,床边居然有个人影,我不能置信地仔细看看,还是郁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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