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权保持沉默
最下面,还剩一张,我已经擦过无数遍眼泪,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那是一个身披婚纱的女孩,挽着她已经略显苍老的父亲,满面含笑地款款走来。
父亲脸上的神情,无与伦比的幸福与满足。
这是他在难耐的生死无常间徘徊时,尽自己最大的想象描摹出来的,不知能否实现的将来。
他不能确定,与这个孩子的缘分究竟有多久,但他一定要把自己对她的每一点一滴的爱,都细细地告诉她。哪怕他自己不能真正做到,他也要让孩子的整个成长历程,始终贯穿着爸爸完整的关注与陪伴。
我感觉到肚子里轻微的悸动,我们的女儿,一定也感应到了安承蕴藏在沉默下的,如同尚未喷发的火山一般难以估量的爱。
我擦干眼泪,望着他疲惫而又恬静的睡颜,在心里对他说:“安承,这些画,绝对不会成为你无法实现的遗憾,而只是你对孩子的承诺,对吗?你一定可以和我们的宝贝女儿,一桩一桩地一起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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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的那一天,郁家人全部赶到了医院。
从病房到手术室那段长廊,郁安承躺在推床上,一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进手术室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放开,但是很肯定地和我打手势:“和宝宝好好休息,不要担心!”
我一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看着长廊那头射来的阳光一点一点转移方向。
孩子在我的肚子里异常的安静,似乎也在屏息与我一起等待。
不知多了多久,走廊上突然传来咚咚咚咚焦急的脚步声,惠恬儿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她恨不得冲进手术室去,但被佟助理拦住,她挣扎几下,掩面哭了起来。
阿秀扶着她在我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风衣里还穿着戒毒所的病员服,抽泣中夹杂着自我安慰一般的喃喃:“没事的,安承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当然,安承还要看着孩子出生,还要和我一起看着孩子长大,他当然会平平安安地出来。”
我的声音,不带半丝犹豫和怀疑。
她这才看到我,像是要避开又无处可躲,仓皇地低头用手背胡乱地擦眼泪。
她的长卷发一绺一绺被泪水黏在了脸上,看上去不胜狼狈,我翻出一块手帕,伸手递给她。
她迟疑了好一下,才咬着嘴唇接了过去。
“你的事,安承哥哥都已经告诉我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是有些不甘,“不过,我还是比你幸运,因为我比你更早认识安承哥哥,更早陪在他身边!”
“能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两类人,一种是亲人,一种是爱人,我们,都很幸运。”我很平静地回答她。
她绞缠着手中的手帕不说话,很久,才像是说服了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
“这个纸片是从安承哥哥的盒子里掉出来的,粘在了我的衣服上——”她顿了顿,眼神里的不情愿还没有完全压下去,“应该,是写给你的。”
很小的一张自粘纸,已经褪色,安承说,发给他的时候,我的手,碰了一下他的手。
那上面写着:“希望下一次,还能见到你。”
我把它贴在心口。
安承,不管是下一次,还是下一世,如果在浩茫的人世间,你想要紧紧的,紧紧地抓住一双手,我一定会,第一个出现在你的面前。
尾声
温暖的四月天,我被推进了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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