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权保持沉默
我的手揪住了身侧的床单:“但是怎么样?”
“本来手术的成功率就只有一半,可是现在安承的心肺部又遭到损伤,对于手术的成功率,目前医生也表示很难预测了……”
大脑里像是瞬间被飓风席卷一空,魂魄似乎都被猛地抽离了身体,我不知愣了多久才凭直觉说出一句:“很难预测,不表示……没有希望,对吗?”
佟助理仍然说得很艰难:“对!只有手术才有希望,如果不手术,心衰的出现不可逆转。”
难怪!从知道我怀孕以来,郁安承在欣喜与期盼之外,总有些不易察觉的淡淡忧虑,他应该是一直在压制着内心越来越深的不安!
或许家族的病史,让他对死亡比常人看得要坦荡从容,但是,当生命中的牵挂越来越多,他要承担的挣扎与煎熬,也更加沉重。
这些天,他一个人躺在医院,不知道是怎样孤零零地熬过一个又一个忧心忡忡的长夜,可他还坚持陪我去做每一次产检,兴致勃勃地陪我一起聊着关于孩子的一切。
我每一次对于孩子未来不着边际的想象,对他而言,既是一支勾勒出生命绚烂亮色的画笔,也是一把深深切入肌髓的利刀,用人生的无奈,在他心头切割成一个个鲜血淋漓的狰狞伤口。
他那样煞费苦心地瞒着我,是怕我情绪的波动会影响自己和宝宝的健康,但这样身心双重的折磨,我又怎么能再让他一个人苦苦地撑下去!
我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他最大的支撑。这个时候,我必须勇敢地和他一起去承担。
我仰面倒在枕头上,还无法均匀地呼吸,但是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吩咐:“阿秀,你是过来人,这个时候吃什么最能安胎补胎,麻烦你尽量帮我做了送来。”
阿秀点头:“这个当然,郁总和太太都是这么吩咐的。”
我深呼吸一下,又对着佟助理:“麻烦你告诉医生,要帮我做最好的调养,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还有,从今天起,我就住在医院里,一来可以陪着安承,二来也能安心地养胎。”
佟助理神情越发凝重:“是,我马上安排。”
我低头,手轻轻放回到肚子上。
孩子安安静静的,可能是累得睡着了。
“宝宝,辛苦了。”我摸摸他小拳头顶着的地方:“好好休息哦,等爸爸好了,我们和爸爸一起出院。”
第二天我去看郁安承的之前,先把自己好好打理了一下。
过了三个月的妊娠期后胃口变好,我胖了起来,皮肤也渐渐由原来的暗黄变成蜜桃一样的粉润,稍加修饰,反而比怀孕前看上去更多了些柔美的韵味。
我是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我要把我最美的一面,尽数呈现在他面前。
因为肋骨受伤,又有不间断的喘咳,郁安承被固定在了床上,两只手臂都连着管子,身体的过度损耗让他睡得格外沉。
我抓住他的手,静静地等他醒来。
他睁开眼睛后却不能打手势,只能扑扇着黑色云翳一样的长睫看着我,眼神还有些涣散,但是已经涌动着说不尽的歉意,手指无力地在我手心里比划着。
“想说什么?”我把掌上电脑放到他的手指前。
他只写了“对不……”手指就滑了下来,我连忙把掌上电脑拿开,擦去那两个字,写上:“谢谢你。”
他不解地看我,眼里的愧疚还没有散去。
我直接打手势:“谢谢你爱了我那么多年,我觉得很幸福。”
他突然摇摇头,两只手拼命想要举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迫切地要和我说,但刚刚一用力就牵出一阵喘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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