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婚》
说到这儿,周冲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生铁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绿绿转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那条金鱼,它还在孤独地游动,一只眼睛朝着绿绿和周冲望过来。绿绿一下扑到了周冲的怀里,把他抱紧了:“周冲啊,你是大帅哥,最大最大的帅哥!不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杀我,我还没活够呢!”
周冲又笑了:“要是我移情别恋了呢?”
绿绿:“那就把你给她好了。”
周冲:“你他妈根本不爱我。”
绿绿就哈哈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她说:“哎,你说生命跟爱情哪个更重要?”
周冲:“当然是生命。生命是唯一的,爱情却不一定。”
绿绿的情绪一下有点低落:“我不希望你这么回答……”
周冲:“我实话实说。”
这天晚上,绿绿没有去捉虫子。
周冲睡着了,她躺在他旁边,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窗外的月亮圆得不能再圆了,静静地端详着绿绿。绿绿重新审视她和周冲的爱情,总觉得缺一角。
绿绿在情网登记之后,工作人员总共为她介绍了三个男孩,绿绿见了前两个,一个快40岁了,文文弱弱,戴着眼镜,每次说话之前必要朝上推一推,据说是个什么公司的中层经理,绿绿没感觉;一个年龄跟绿绿差不多,长得高高大大,像个运动员,绿绿总觉得他像自己小时候的一个邻居,那个男孩很脏,冬天里总爱流鼻涕。这种“像”成了绿绿心里的一种障碍;第三个就是周冲了,两个人在情网的沙龙见了面。
那是个大厅,草绿色的墙上挂满了中外爱情电影的巨幅海报。每个高脚桌上都放着饮品,下面是两只高脚凳。一对对初次相见的男女静静地坐着,低声说着话。
绿绿没看过周冲的演出,但是一见面她就猜到这个男孩可能是个歌手。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里面是雪白的衬衫,牛仔裤洗得发白了,一双黑色运动鞋。绿绿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吉他的味道。
他坐在绿绿对面,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绿绿,然后说了一句话,令绿绿终生难忘:“哥们,就是你了。”
听了这话,绿绿很想拂袖而去,不过,为了涵养她还是留下了,她有点敌意地问周冲:“你不想问问我对你的观后感吗?”
周冲说:“一会儿再告诉我。走,我们到外面找个咖啡馆聊去,别在这儿坐着,太傻了。”
说着,他从高脚凳上跳下来,直接搂住了绿绿的肩,大步朝外走去。绿绿没有拒绝他的手。走着走着,她忽然感觉到,现在她已经是这个男孩的女朋友了。她喜欢他什么呢?说不清,至少她喜欢他那高挺的鼻子。
后来绿绿知道,她是周冲通过情网见的第一个女孩。一见钟情?好像不搭界。如果他接下来再见几个呢?他还会选择绿绿吗?
周冲说,生命最重要,爱情其次,这让绿绿很难过,她希望爱情至上,哪怕是一句谎言也好。如果那次情网给周冲安排的是另一个女孩,如果周冲一见钟情不能自拔,他还会觉得生命高于爱情吗?
绿绿在月光中继续思考这个问题——生命与爱情哪个更重要。
正在爱着的人应该都会回答——爱情更重要,因为这个答案是正确的。你要是贪生怕死,为此宁愿丢弃爱情,怎么说都显得猥琐。但是,这只是一个提问,回答的人脱口而出是正常的。如果,你真的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要么夺走你的爱情,要么夺走你的命,你会怎么选择?
从某种角度讲,周冲是真实的。
第二天,周冲去情网录歌了。
这套老房子又剩下了绿绿一个人。杂志社来电话催稿了,绿绿答应人家,天黑之前一定发过去。她打开电脑,再次寻找丢失的那篇稿子,依然没有,没办法,只能再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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