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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说明叶馨并非是有幻觉,而是看见了寻常人看不见的灵魂?对谢逊的幻觉也可以这样解释吗?可是谢逊是个存在于现实中的人,叶馨看见的,又是什么?
叶馨显然不是唯一和非生命接触的人,她讲述的那个写日记的小萧,不是曾和一群鬼魂共赏交响乐?
想到“月光社”,欧阳倩立刻决定再去找那个驼背老头。叶馨那晚分明看见冯师傅被分尸的惨景,但事后被告知,老人家那晚并不在解剖楼工作,而是因为小中风在家休息。这再次说明叶馨的确有幻觉,叶馨本人也直认不讳,她当时屡受惊吓,已身心俱疲,很有可能陡然乱了心智。
冯师傅在解剖教研室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没听说过“月光社”的故事,说不定他能提供线索,找到“月光社”和“405谋杀案”的关联。但他一直吞吞吐吐,又是为什么?
大门被拍得砰砰响,屋里一阵响动后,门开了一条缝。门里的冯师傅一见门口站着位一身素白长裙的欧阳倩,叫苦连声,忙不迭地关门,却被欧阳倩眼疾手快,抵住了门,又推了推,闪身而入。
欧阳倩一进屋,顿时吃了一惊。冯师傅住在西城区一个旧巷里,三家共住一个院落,从外面看,这间朝北的低矮平房,墙上红砖已变得灰黑,屋顶上缺檐少瓦,整个房子似乎随时都会被城建部门夷为平地。但屋里却雅致无比:家具只有寥寥数件,却都是古旧的西洋式样,雕漆床头、深朱色的枫木大柜、老式自鸣钟,她依稀记得在一些和三、四十年代有关的电影里见过。墙上挂着两幅油画,欧阳倩不会鉴赏,只知道很典雅。
引起她注意的,是墙边一条短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电唱机。唱机开着盖,放着一张唱片,从唱机到唱片,纤尘不染,显然不久前还用过。
“真看不出来,您原来情趣高雅。”欧阳倩啧啧赞叹。
“你是说我这人乍一看粗俗无比?”冯师傅没好气地应着,仍站在门口,似乎随时准备送客。
“您怎么这么敏感啊?没有那个意思。我这人不会说话,您多包涵。”
“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您前些日子住院,住的是二附院吧。特不巧,我妈是二附院的医生……我知道打听人隐私不好,打搅您养病也不好,但我没办法,急着需要您帮忙,何况……我知道,其实您根本没有什么小中风,我看了您的病历了,您硬是在病房赖了几天,做了一堆检查,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对不对?不过您还是软磨硬泡,要了好几天病假。没错吧?”
“你是不是公安局的,怎么管这么宽?你刚才说的这些,都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你想怎么样吧?”冯师傅见来者不善,送客之意更坚决。
“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请了病假?不是说您不能请病假,而是这个时机很不寻常。我查了您的病史,非常震惊:您虽然上了年纪,但近二十年来,几乎从来没有生病请假,这当然和您健康的身体和对工作的热情分不开。唯一的例外是1987年春天,您摔折了腿,住了一阵医院。腿基本恢复了后,您又因为其它原因请了一个月的假,当时的症状又多又散,头痛、腹痛、手痛、脚痛、腰酸背痛,好像身上的零件突然都生锈了,最后的诊断不过是神经官能症,换句话说,根本没病!
“您这次生病,是二十年里的第二次,为什么六七年都好好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了呢?而巧就巧在,您住院的第二天,我的好朋友叶馨也住进了精神病院,前一天的晚上,她竟在您那间准备室里产生了幻觉,看见您正在被……我不说了,说出来怕吓着您。”欧阳倩觉得颈后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