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刹那间,他似乎想起了这张脸,十多年前图书馆的某个下午,还有无数次在地铁上,在小区门口的绿化带里……
6月19日,晚上十点。
他刚想惊声尖叫,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对方拿起一根木棍,重重地砸在他头顶……
等到张鸣松苏醒,已是一个钟头后。
屋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到处堆满了书,地板却收拾得很干净,家具也几乎没落一层灰。他蜷缩在卧室角落,手脚被捆住不得动弹,嘴巴用抹布堵着,额头上火辣辣地疼痛。
申援朝的脸色颇为凶恶,握着一根木棍,敞着衣领来回走动,就像个老屠夫。
“你终于醒过来了,真好啊!”他掐住张鸣松的脖子,使他的面孔涨得通红,“听着!我知道一松开你的嘴,就会乱叫引来保安,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但不准说谎!”
张鸣松恐惧地点了点头,对方接着审问:“你是个杀人狂,对不对?”
他猛烈地摇头,却挨了一记耳光。
“这个房间里贴着共济会符号,你以为自己是谁啊?美国总统吗?你是一个研究巫术与异教的变态,对不对?”
再度摇头,脑袋又被揍了一下。
“1995年6月19日,是你杀了申明,对不对?”
张鸣松几乎要把嘴里的抹布吞下去了,暴着青筋拼命摇头。
“还在撒谎!十八年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今晚,是时候了!”这位老检察官再次举起棍子,“既然,你用刀子,那么我就用棍子好了,或许更仁慈一些。”
其实,用棍子杀人比用刀子更野蛮。
就当申援朝挥动木棍,而张鸣松闭上眼睛、几乎要大小便失禁时,却响起了门铃声。
棍子被放到地下,张鸣松喘了一口气回来,确信并没有砸到自己头上。
申援朝像雕塑般定
住了,门铃连续响了三次,他才无声无息地走出卧室,回到玄关的门背后。
门缝外传出沉闷的声音:“申检察官,你在里面吗?我不是警察,我是阿亮。”
“阿亮?你怎么会来这里?”
只隔着一道门,外面的少年低声说:“我是幽灵,可以到任何一个地方,今晚,我知道你会来找他的。”
“阿亮,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快点离开。”
“我说过的--我会亲手杀了那只恶鬼,为我的爸爸报仇,如果你不开门,我现在就报警了!或者直接去找门口的保安。”
门,开了,虽然只是一道小缝。
缝隙里几乎看不到光,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个模糊人影,少年抢进屋里,重新把门锁好。
申援朝后退几步:“孩子,杀人的机会,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谢谢你,申检察官,你是为了不让我背上一条命,大不了你独自承担罪责。可我是个幽灵,我才不怕人世间的法律!”
“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半小时前,我接到了你女儿的电话--她说你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你还留了一封信给她,说在十八年前的今夜,哥哥被一个恶鬼杀害,今天必须要去复仇。”
“可我并没有说过要去找谁?”
“申敏是个好女孩,因为不知道才向我求助。她很害怕爸爸去杀人,而你已六十多岁了,肯定会有危险。但她不敢报警,不管你有没有真去杀人,都可能被公安局关起来。我立刻答应了她,今晚一定把你带回家。”
“你知道?”
“除了张鸣松,你不可能去找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