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望同学,不准淘气!”
她又给玻璃呵上一团白气,转眼吞噬了小猫。
“我是申明。”
“今夜,我让你到这里来,与申明没有关系。”
这是欧阳小枝独自租住的公寓,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收拾得干净而简洁,
他们有好多天都没说话,即便在课堂上看到,也无法四目对视。清晨,她收到一条司望的短信:“小枝,我想见你,如果还有明天?”
恰逢周五,小枝拖到傍晚,天色已如午夜般漆黑,才把地址发给了他。今夜除了是世界末日,还是中国人的冬至日,亦是北半球黑夜最长白昼最短的一天。往年都是要去上坟祭奠亲人与祖先的。传说这是阴气最重的日子,入夜后常有鬼魂出没,每个人都要尽快回家。
司望接到短信就不回家了,半道出了地铁,关掉手机的电话功能,来到这间三十层楼顶上的公寓。
“上午,你的班主任张老师找我谈过话了,让我不要再跟你有任何私下接触,哪怕在教师办公室也不行。”
“张鸣松?”司望用指尖在窗玻璃的白气上画出一条狗,“他凭什么?”
“下午,校长也找我谈过了,说的是相同的话,这是学校党委会讨论的决定。”
“每个人都这么说吗?”
“包括所有的老师与学生,很快你妈妈也会知道的。”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没有明天?”
她又俯身给窗户吹上一团白雾:“如果,今晚就是世界末日,那该多好啊--对不起,这不是一个高中教师该说的话。”
“小枝,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没有结婚?肯定有许多男人追过你吧?”
“你想让我回答什么?想说我一直没忘记申明老师?对他的死怀有内疚?你错了,对于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你说谎。”
欧阳小枝捏了捏他的鼻子,仿佛他还是个小学生:“等你长到我这个年龄就会明白了。”
“别忘了我比你大七岁。”
“住嘴--”
还没说完,司望已紧紧地吻住了她的嘴。
短暂的
挣扎与反抗后,小枝渐渐柔软下来,他喘着气说:“对不起。”
“我警告过你--任何男人,一旦过分地接近我,他就会死的!”
她的嘴唇刚被司望咬破,正在淌着血,说出这句话真像女吸血鬼。
“能告诉我原因吗?”
“其实,小枝这个名字,是我自己起的。”
“叫什么名字不重要,比如我既是司望,又是申明。”
“我--原本是个弃婴,被人在苏州河边的垃圾桶里捡到的。我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更不知道从几岁开始,我就跟着一群流浪汉四处漂泊,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直到差不多十一岁,来到南明高中对面的那片棚户区。我帮着大家捡垃圾为生,活在被所有人看不起的世界里。我因为饥饿偷了块鸡腿,就被你的同学们关进魔女区,要不是被你救出来,恐怕就在地底成为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
“至今我仍记得你那时的脸。”
小枝把头靠在窗玻璃上,就像飘浮在空中:“那时我连名字都没有!虽然,被关在地下那几天里,我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也非常感激你救了我的命。可是,当我回到流浪汉中间,继续每天要捡肮脏的垃圾,咽着又冷又硬的馒头,时不时还要挨打,我就怨恨你为什么要救了我?让我无声无息地死在地下岂不更好?这样所有痛苦就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