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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能够给陈志宇造成最有力的打击前,普克不想这样没有准备地与陈志宇交锋,造成没有价值的失败。普克想起有一次自己与米朵谈到陈志宇时,对米朵说的话。普克说他相信这个世界会有高智商的罪犯,但不会有真正天衣无缝的案子。如果需要时间来证明,他会很有耐心。
现在,对普克来说,耐心和冷静,显得至关重要。
普克没有去见陈志宇,在花坛前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后,没声没息地离开了。
回到局里之后,正好彭大勇刚从外面回来。一看彭大勇脸上的表情,普克就知道没有什么好消息。
“所有的寻呼台都查过了,没有用江兰兰的名字登记的。”彭大勇也有点丧气。
“我正想跟你谈这事。”普克说,“昨天我查过江兰兰的日记了。日记里对这个寻呼机的来历有记录,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
彭大勇说:“我也知道很难查出来,总得试试看。另外今天我还去了‘希望工程’基金会,向他们询问关于赵村失学孩子捐助者的情况。”
普克问:“有结果吗?”
彭大勇说:“他们说要先查查登记表和所保存的汇款凭据,看登记表里有没有相关的记录。”
普克问:“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彭大勇说:“我问了,他们说没准儿。”彭大勇边说边叹气。
从接到报案那天起,普克和彭大勇就没轻松过。天天在外面跑,还要承受许多令人不快的脸色,压力实在很大。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发现并且正在确认的两起案子可能为同一个凶手所做,这种假设如果属实,这就说明普克他们遇上了一个危害性极大的连环杀人事件。
如果“希望工程”基金会那方面也查不出东西,那么江兰兰这件案子,岂不是成了另一起王敏凶杀案,又陷入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了?
证据!证据!普克苦恼地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想到了前一天米朵和他谈的想法,当时普克虽然同意将这个方案作为一个选择,但这两天调查过程中,普克又觉得那种想法可行性不强。米朵固然聪明、敏锐,但陈志宇是何等聪明老练的男人,说不定米朵还没来得及跟他真正接触上,陈志宇便已察觉到危险了。到时不仅达不到本来的目的,还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也许因为身体过度疲劳,精神又过度紧张,普克的情绪变得烦躁不安,他感到这种情绪已经阻塞了他的思维,影响了他的推理判断能力,而且引起心里潜在的自身的不良记忆。普克忽然意识到,必须马上将这种情绪宣泄出去,否则一定会影响到下面的工作效率。
普克骑摩托离开局里时,心里并没有明确的目标要去哪里。有那么一会儿,他极想去米朵家,在那里,他一直可以感受到一种平衡。
但普克现在惟一的目的,就是要宣泄内心里的不愉快,这种时候去了米朵家,对普克来说固然可以达到目的,却势必要影响到米朵的情绪。普克觉得这样对米朵极不公平。
米朵的内心深处,显然和普克一样,隐藏着许多焦虑和不安,就算她对普克一向宽容,可以理解普克的表现,但肯定要承受一定的压力。普克知道自己喜欢米朵,但过去的伤害残留了太多太重的记忆,普克需要一段时间来清理自己。这一点,他也在和米朵谈到自己的往事时,诚恳地向米朵表示过。
普克的摩托行驶在城市夜晚华灯初上的街道上,车来车往,行人步履匆匆,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而这一切都像是与普克毫不相关。普克感到有些苍凉,仿佛自己被生活排斥在它的外面。忽然之间,他有了一种对酒精的渴望。
普克走进一家名叫“答案”的酒吧。和大部分比较前卫的酒吧一样,这里被人们吞吐的烟雾、高分贝的重金属音乐以及地球灯制造出的光怪陆离充满着。如果是在平时情绪正常的时候,这种地方会令普克反感,但此时,这里反而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定。也许因为看到身边每一个人,都和自己一样落寞,都像是城市里的迷失者,使自己显得不那么孤独。
普克坐在吧台前高高的圆凳上,要了一扎啤酒,慢慢地喝着,头脑被身后乐池里发出的刺耳音乐塞得满满的,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能想。他觉得自己紧张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
“嘿,一个人吗,还是等朋友?”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忽然钻入普克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