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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一会儿,普克说:“米朵,我把自己最阴暗的东西暴露给你看,因为我有一种感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会在无形中给对方一种力量,就是你说的寻找病源,分析病因并加以治疗的那种力量。起码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对方。此外的事,我请求你能对我多一点耐心,给我一段时间,让我把某些阴影先清除掉,这样可以吗?你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普克向米朵伸出一只手,米朵看着普克,慢慢把自己的手伸过去,与普克的轻轻握在了一起。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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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克在与彭大勇分析江兰兰一案的案情时,有一个他认为很重要的想法,并没有告诉彭大勇,那就是他对陈志宇的怀疑。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普克不信任彭大勇,而是因为在王敏案件中的先例。普克从北京回来后,去过机关大院调查,当时彭大勇本可以不参与这项工作,但还是主动地协助了普克。不过,当普克对陈志宇产生怀疑并将这种怀疑讲给彭大勇听时,彭大勇的态度让普克明白了,彭大勇是反对将直觉用在案件侦破工作中的,而同时他又不想打击普克对案件侦破怀有的那种积极性。
普克当然明白,作为一名公安干警,他不可能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仅仅凭着自己的直觉,就去随意假设犯罪嫌疑人的。这样做,无论从法律角度,还是社会规范来看,都不可能被公众接受。更何况,普克此时所假设的对象,是一个具备了一定职权和社会地位的人。
因此,这一次对江兰兰一案做案情分析时,普克只是讲述了此案与王敏一案之间的相似和可能存在的联系,而略去了他所怀疑的同一个凶手可能就是陈志宇这一想法。普克不想让彭大勇进退两难。连彭大勇都是这样的态度,领导和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米朵是不同的。第二天普克和米朵谈过自己的事之后,天已经快亮了,虽然等一会儿就又要接着去工作,普克还是尽量简洁地对米朵讲述了他对案情的分析和想法。
讲过之后,普克直截了当地对米朵说:“我还是摆脱不了对陈志宇的怀疑。你有什么想法?”
米朵说:“起码两个案子有着本质的相似,就是作案动机的问题。这一点上我觉得你的假设很有道理。至于对陈志宇的怀疑,虽然有这种可能性,但有一点我觉得很难解释。记得上次我们见面时,你说你查了陈志宇的档案后,他主动给你打了个电话,当时我俩都觉得,那个电话里好像有点挑战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样,陈志宇现在又做这个案子,不是有意让你抓住把柄吗?”
普克说:“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换了其他普通人,我也觉得这样考虑简直是荒唐,人命关天的案子,又不是在打电子游戏。可你再想想,陈志宇从头到尾就和普通人不一样。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一定要用普通人的标准去衡量他的作为,而不能做到特殊情况,特殊分析呢?”
米朵觉得普克这样说也很有道理。
普克说:“暂且把这个问题当做一个疑点吧。现在我有一个为难的地方,你也帮我动动脑筋。江兰兰被害那天是星期四,对一般人来说,应当是一个工作日。灵山距市区有五十六公里,但是这条路的路况不好,车速最高跑到七十公里就已经颠得很厉害,如果凶手和江兰兰是以约会的名义外出,不赶时间,多少总要考虑到情调,不会开到那么快,五十六公里的路,基本上要用去一个小时,光来回又是两个小时。再加上停车,沿小路爬上山坡,我用中等速度试过,至少需要半个小时,来回就是一个小时,还不算作案那段时间。这样,两段时间加起来,凶手最少应该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不在单位。”
米朵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去查江兰兰被杀当天,陈志宇有没有上班,或是上班过程中,有没有离开过大约三个小时的时间,对吗?”
普克说:“对!我的为难就在这儿。陈志宇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假设真是他作案,他一定会考虑到时间问题,肯定会提前就有准备,想出一个什么办法加以掩饰,而他又在领导位置上,有着许多特殊的方便可以安排。就是去查,也很难用简单的问话就问出来,说不定要惊动很多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只和你一个人谈过这个想法,对单位领导以及彭大勇都没有讲过,毕竟到目前为止,只是我个人的直觉,没有任何实证,别人听了我这样的想法,很难轻易接受,说不定会有不好的影响。所以,我更不能随随便便地跑去查问陈志宇,江兰兰被害那天他的日程安排。对陈志宇这样的人,我越鲁莽,就越容易出现差错,越容易让他跑掉。所以,我必须要非常小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不能惊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