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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连范丽华这样个性坚强的女人都沉不住气了。此事的严重性,再缺乏想像力的人都能预见到,更何况从最基层岗位一步步努力进到眼前这个位置的范丽华。作为一个并无背景的女人,范丽华不知经历了多少挫折和考验,才战胜了无数的对手和隐藏的敌人,终于取得了目前这样的地位。而现在,却有这样一颗巨大的、可怕的定时炸弹落到她的面前,这难道不足以令她失魂落魄吗?
在那个人迹稀少的小公园里,季宛宁听到范丽华直截了当说出那句话后,呆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话来:“天哪,范姐,这是谁干的?”
范丽华也显得很茫然,摇着头说:“要知道是谁干的,可能就不必这么紧张了。”
季宛宁觉得头脑很乱,她在心里再三命令自己镇定下来,因为事已如此,惟有镇静才是解决问题之道。好一会儿,她才能恢复较为正常的思维,问范丽华:“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是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被偷拍的?”
范丽华脱口说道:“是两星期前。我在公司收到了一封特快专递,里面有一张照片,是……我和高山在一起的画面……另外只有一张纸条,写了一个银行账号,没有多余的话,就让我往那个账号里存一笔钱。”
“多少?”季宛宁追问。
范丽华略一迟疑,低头说:“五万。”
季宛宁吃惊地叫起来:“这么多!”
范丽华的声音有点哑,又说:“这是第一笔。后来又来了两封信,我已经付出去十二万了。”
说到这儿,范丽华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季宛宁,脸上流露出软弱和一丝绝望,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了季宛宁的手:“宛宁,我没路可走了,这笔钱是我家老杨不知道的,再要动家里的存款,我就没办法向老杨交代了!”
季宛宁浑身哆嗦了一下,不由地叫起来:“这怎么行?得报警啊!”
范丽华的表情几乎有些木然,慢慢地摇着头,说:“不行,绝对不行。”
季宛宁这时才忽然想到,她还不知道那个被偷拍的男人是谁。她小心地问:“那个人是……?”
范丽华的眼泪流了出来,在路灯黯淡的光线下,她的脸显得比平时苍老了十岁。
“你认识他。”范丽华轻声说,“是高山。”
季宛宁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不要显得过分惊讶。高山是政府公务员,并且在颇为重要的部门担任处长职务。前两年季宛宁因为一个采访认识了他,有过一些来往,但并不深入。大约半年前,季宛宁和范丽华在外吃饭时遇见了高山,经季宛宁介绍,范丽华和高山才算认识。之后,季宛宁便再也没有和高山见过面,倒是有一两次,听范丽华在电话里说和高山一起喝过茶,但季宛宁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季宛宁神思恍惚,她记起来,高山只有三十五六岁的年龄,比范丽华小六七岁。而且在季宛宁的印象中,高山无论是外貌还是谈吐,都没有什么令她感到特别的地方。而范丽华呢,和丈夫杨建国结婚将近二十年,女儿杨春已经十七岁。他们夫妻俩的感情似乎一直称得上和睦,范丽华也从未在季宛宁面前流露过对家庭的不满。并且范丽华的为人,季宛宁也颇多了解,知道范丽华从来都是自重自爱的女人,有些观念甚至算得上陈腐保守。她在事业上能够发展到这一步,既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之躯,又要赢得所需的利益,实在付出了太多的努力。
正是因此,季宛宁的头脑总有些转不过弯来,想像不出范丽华竟然会和高山在一起,而且被人偷拍了录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怔了半天,季宛宁问道:“那他现在知道么?”
范丽华垂下头,无力地点了点。
季宛宁又问:“他怎么说?”
范丽华没有马上回答,头深深低着,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很快季宛宁听到压抑的啜泣声,隐约猜到了答案。
“他不同意报警是吗?”季宛宁轻声问。
范丽华点头,声音仿佛从很深的地方传上来:“一旦报警,我们都是身败名裂。”
是的。这个结果,季宛宁也能预料。以前她在报社曾跑过政法口子,对公安系统的情况稍有了解,也有几个公安部门的朋友。她知道以现在公安的侦破能力,想认真查破一桩敲诈勒索案的话,并非什么难事。可正像范丽华所说,一旦报了警,公安机关真的侦破了案件,追查出犯罪嫌疑人,对范丽华和高山来说,面临的必然是家庭事业的双重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