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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那人是怎么办到的?
范丽华充满恐惧地看着这张照片。她无法确定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照片中她和高山的状态,显然是他们做爱时经常采取的体位之一,因此没有任何特殊性可以帮她确定出做爱的时间。两人都是赤身裸体,因此也无法以身上的衣物来确定这是哪一次的做爱。背景是卧室里挂有装饰画的那面墙,他们的床正和那面墙相对……
想到这里,范丽华打了个冷战。她忽然从这个画面中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她根本弄不明白这张照片是从哪儿拍摄的。因为如果想拍下照片中这个角度的画面,必须从床头的位置。而他们的床头也是一面墙,这面墙严严实实的,没有任何可以供外人窥视的窗户!那么,那个人是怎么拍到这张照片的呢?
范丽华闭上眼睛,努力回忆那间卧室里的每一个布置和摆设。她算得上一个细心人,能够清楚地记得,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床,床头的两边各有一个床头柜。其中一个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式样陈旧的台灯,那是房东家原有的,他们没有另外再买。另一个床头柜上则只摆着几本范丽华拿去的杂志,还有盒装的具备特殊用途的湿纸巾。除此之后,带窗户的那面墙前,摆着一个带穿衣镜的大衣柜。除此之外,这间卧室便没有其他任何家具了。
如果偷拍照片的人是从窗户那下手的,比如像电影里所描述的那样,从对面那栋楼的某个房间用长焦距相机拍摄,那么画面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基本是正面的,而会有相当大的倾斜角度。这一点儿范丽华可以很确定,因为她对自己和高山做爱的体位相当熟悉。当他们以这种体位做爱时,面孔一定正对着床头那面严严实实的墙,不可能被人用相机拍下却一无所知!
可是再看一眼照片,里面的一对男女,分明就是范丽华和高山的面孔,而且那种表情和体态,范丽华绝不可能弄错的。并且当范丽华再次细看照片时,发现高山右肩稍下的地方,清清楚楚的长着那颗黑痣,她自己左乳上方的那颗小痣也同样清晰可见。这使得范丽华期望这张照片纯系伪造的念头完全破灭了。
不可能有别的解释了。不管那个人是怎么办到的,总之,他,或她,已经成功地拍下了范丽华和高山做爱的场面。显然这并非一日之功,显然这人对范丽华的情况掌握得很清楚,将一封特快专递以准确的地址和邮编发到了范丽华的单位来。
想到特快专递,范丽华忽然意识到什么,抓起那个艳蓝色的大信封仔细研究,想从上面的寄件人姓名、地址或者字体中辨认出什么迹象来。然而她失望了,所有的信息都是陌生的。那个寄件人的姓名居然是可笑的“王阿福”,范丽华即使再笨,也不会相信那个敲诈者会将自己的真实信息留在这个信封上。信封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一个半文盲的杰作,稍一动脑筋,就能猜出不是正常的笔迹。对一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偷拍下这种照片,并将之用于一场敲诈的人来说,以隐蔽的身份给范丽华发一封特快专递,实在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也许那人早就断定了,范丽华绝无胆量报警。
是的,当范丽华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时,第一个念头就是:绝不能报警!紧接着她就明白,这已是一个难以躲过的灾祸,而且必须由她自己的力量来承担了。
随着那张照片同时寄来的另一张纸片上,只用电脑打印出一句简单的话:请于一天内把五万元人民币存进这个账户。
话说的客客气气,清清爽爽,仿佛这是和范丽华之间一个确凿无疑的约定,此刻在提醒她将其实现。一句啰嗦话都没有,既不多余地说明自己的目的,也不声色俱厉地加以威胁,只以一句简单的话和一串数字完成这封信的使命。而这对范丽华来说,已经足以说明这一切并非善意的玩笑,必须——别无选择地——按照信上的要求去做。
范丽华明白,她非按照这封信上的要求去做不可。可是她也明白,如果只是单纯地服从,她是不可能换来自己期待的平安结果的。信上没有说如果范丽华不服从会发生什么事,同样,也没有说明如果范丽华服从了,又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这就意味着,就算范丽华付出了这笔钱,这件事也不会就此结束。而以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呢?这,范丽华无论如何不敢想像,也想像不出。
范丽华面临着这个巨大的严峻的两难问题,苦苦思虑了好久。最后她决定暂时克制自己的情绪,按兵不动,先观察一下事态的可能发展方向,然后再做决策。另外,虽然这是关系到她和高山两个人的事情,但她还是决定先不告诉高山。也许这是因为范丽华内心存有侥幸心理,希望事情能够在她个人的力量之下很快解决,从而避免给高山造成不必要的心理压力。那张纸片上不是要求范丽华于一日内将五万元人民币存入提供的账户吗?范丽华决心冒险了解一下,如果她没有执行对方的命令,将面临着什么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