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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眼泪,低头呕吐。刘桐杰边拍着她的背,边说:“啧啧!看吧!没有把尸体摆好的下场就是这样!还好有尸鸟的存在,可以帮忙把尸肉吃干净,不会让下一部车子再碾过。你应该看过小动物的尸体在马路上会是什么下场吧!被一碾再碾,最后尸体像张薄纸粘在路上,还要铲起来,多麻烦!”
她都恶心得想吐了,他还在讲风凉话!若桐抬起头,白他一眼。
“哈哈!对不起!”接收到她愤怒的视线,刘桐杰打趣地向她道歉,“放轻松点儿,OK?”
“怎么放轻松啊?”她从口袋里掏出面纸擦擦嘴巴。“好残忍!这样处理尸体实在太残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放心啦!过几天你就习惯了。”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习惯的!”她斩钉截铁地说着。但她错了。在这个镇住了不到三天,她已经习惯这个镇上的异象。不管是在街角的骸骨,在巷口的垂死之人,还是呼啸而过带着尸臭味的尸鸟,她都习以为常了。甚至不小心踩到骨骸,她也不再惊讶恐慌,还会跟桐杰一起开尸体的玩笑。其实比起外面社会的黑暗混乱,这个若桐镇要单纯许多。不管是单纯朴素的居民,还是纯朴的环境,都让若桐极为喜爱。但最爱的还是桐杰。
在桐杰家住了一段时间,他们自然而然从房东房客的关系变为男女朋友。她不再睡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而是搬入桐杰的宽大主卧室。两人出双入对,在这个镇上已不是秘密。有些镇民还以“刘太太”称呼她。她在桐杰身上找寻曾经失去的爱情,也因为桐杰,她不再寂寞、不再伤心、不再无所适从。
交往没有多久,桐杰便成为她的依靠、她的所有。她像其他女人一样,一谈恋爱便倾注全部心力,把所有筹码押在眼前这男人身上,所以只要一输,便什么都没有了。尽管前一段恋爱就是这样,但若桐仍没吸取教训,偏执地去爱桐杰。
初来这个镇时,桐欣说的话她似乎有点儿懂了。若桐镇的确有个魔力,让她深深着迷,着迷于各个形态不同的无名尸,着迷于尸鸟抢食尸体的凶狠姿态。她常倚在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马路上的垂死之人,全都是裸体,但年龄、长相大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面无表情,仿佛看透世间的一切,就连死亡都毫不惧怕。若桐镇内的无名尸与日俱增,镇外也不例外。
终日都有在哪里发现无名尸的新闻播出。她对这样的新闻已无兴趣,但不得不去听,因为新闻像疲劳轰炸一样反复播放。等待桐杰下班的时间,她就是这样百无聊赖地倚在窗口听着新闻。在这个镇住久了,人心真的会渐渐麻木。
她记得刚到这里那几天,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孩倒在路边,地上还有好大一摊猩红的血迹。不同于其他快死的人,他还穿着衣服,呼吸十分微弱。小小的身躯,约莫七岁吧!若不是他还会眨眼,若桐真以为他死了。是谁那么狠心将这样小的孩子丢在路边呢?桐杰的反应出乎她意料。他走向孩童,蹲下身子将他上衣的扣子解下。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脱掉他的衣服?快点儿送他到医院啊!”
“送医院?为什么要送医院?他被丢在路边就是快死了啊!”他边说边动手将孩童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现在不把他的衣服脱掉,等会儿他死了,尸鸟无法快速地吃掉他的尸肉,对他反而是种折磨!妇人之仁在这个镇是没用的!你快来帮我一起脱!”是啊!他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奇异的镇,所有的常理在这里都被否定了!简若桐犹疑着,但还是蹲下帮他脱掉小孩的裤子。
“救……我……”一声细细的呻吟从孩子干裂的双唇中传出来。若桐怔住了。这样一个小孩,还是有求生意识的啊!她流下泪,抓着桐杰的手哀求着:“求求你!我们要救他,要赶快送他到医院啊!那么小的孩子,还不到死亡的时候啊!你听!他还要我们救他!”
“是啊,以他的年纪还不到死亡的时候,但是你看这个。”桐杰指着孩童的头颅。他的头颅破了好大一个洞,鲜血汩汩流出,原来地上那一大摊鲜血就是从这个洞里流出的。桐杰脱下他最后一件内衣,内衣下的苍白身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还有几处溃烂的伤口。
“这是……”若桐不忍地看着遍体鳞伤的男孩。“看来是被虐待的小孩,因为快要死了丢来若桐镇。这种事太常见了,其实我看过不止一具这样的小小尸体,都是施虐的父母为了规避刑责把他们丢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