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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是陈奇。
“干什么,不是说不联络了吗?”董瓷吃着鸭舌,挂了电话。
陈奇来不及说什么,只听见嘟嘟嘟嘟的挂线声。
二十一
这里是陈奇的地下室。
这里关着的都是欠钱超过期限还不起的赌徒妓女,也有公务员,也有家庭主妇,也有流浪汉。
笼子就是他们的归宿,金钱是诱饵,钱就是钱,他们以为钱能买到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实际上钱只能买到世界上大部分东西的东西,有些东西买不到,比如命,比如爸爸妈妈。他们借陈奇的钱,疯狂的挥霍,借很多,还不起,死都还不起,所以迟早就是死。
夏天,地下室的抽风机疯狂的工作,即使这样,也无法吸走那股腥臭,酸的人的汗味充斥着地下室。
“怎么搞得这么臭。”陈奇对黑衣人说。
“明天叫公司的清洁工来搞一下。”黑衣人头目对手下道。
加上头目一共有十个黑衣人。
赤身的男女混合在一起,一共有五个笼子,每个笼子五个人,每个笼子一个小洞,勉强可以轮流伸出头来获取食物和水。
饮水机没有水了。陈奇皱眉道。
“老大,你选。”另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递过来木棍,尖端系着铁钩。
笼子里的人都露出恐惧的眼神,拼命后退。他们早已经在进来之前喝过适量的硫酸,嗓子是黑色,喊不出任何的声音,不是人,只是暂时活着的动物。
陈奇走到第二个笼子前,伸进去铁钩。是个健壮高个子的年轻男子,职业是牛郎,借了三十万赌资,一年未还,现在家徒四壁。还钱不起,只有命偿。
铁钩钩破了他的手掌,牛郎痛苦的蹲在地上,血是健康的红色,一条红色的细流从笼子里流出来。
陈奇点点头,出去。
从地下室出来,空气真新鲜。
牛郎两只手死死抓住笼子栏杆,两个黑衣人架着他,高高悬挂,胸口动脉处拿粗粗针头一扎,那男人嘴巴张得硕大,塑料管连着空空的饮水机桶,满了,加上塞子。尸体没有了血,惨淡的白色,两腿之间软绵绵的那一团曾经另多少有钱女人欲仙欲死,如今也如身体其他部位一样萎缩着,没有血的肉连进冷库的资格也没有。
笼子里其他人已经麻木,下一个是谁,谁也不知道,谁也不关心。只是小心的把头伸出那个小洞喝污浊的水罢了。
“你去送。”黑衣人的头目指挥着手下。
陈奇拿着杯子,打开饮水机致冷的开关,一桶的红色冒着泡泡,新鲜的人血很烫,夏天喝了要上火,需凉凉才喝。
打开开关,接满了一杯,一饮而尽,流到胃里,安心安心。
耳边响起董瓷的话,“干什么,不是说不联络了吗”,心里一阵失落。忘了吧,反正女人很多。
晚上吃的是火锅,到地下室选了一个女人,只挑了胸部和腰部的肉,薄薄的切了,带点血丝,涮一涮,蘸点芥末,微微的酸辣,算是勉强可口。
睡了一天,董瓷晚上一个人吃饭,叫了外卖,一个人吃反倒不知道吃什么,所以才叫外卖。皮蛋瘦弱粥加咸菜丝,一勺一勺的吃,莒菊仙在镜子里看着,祈求的眼神。
“这三个女鬼搞什么鬼,天天都来。”董瓷看着镜子,“还有那个小孩。”
忏悔,忏悔,为昨天晚上的出轨忏悔。
越想忘记,越无法忘记,无法忘记是因为不想忘记。
有人敲门。镜子里的女鬼消失。
二十二
罗南回家的时候,董瓷在沙发上看着他痴痴的笑,“亲爱的,去洗个泡泡浴。”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泛着嫩绿色的泡沫,董瓷加了新鲜的绿茶。
罗南笑道,“无事献殷勤.”
“你洗不洗,不洗我把水放了。”
“谢谢,我去洗,就去就去。”罗南脱下外套,“你在床上等我啊。”
罗南赤脚滑入浴缸,旁边是一个杂志架,有一大叠书,准备的还有一杯温热牛奶。浴缸酝酿绿茶清新香气,闭上眼,一天中最惬意的莫过此刻,下班回家有个漂亮可爱女人为自己送上拖鞋,放好洗澡水,真是享受―――可惜这样的事情很久才发生一次,通常自己晚回家时董瓷都睡着了,打着鼾,口水流在枕头上。要么就是一边看电视一边说亲爱的你回来了啊去洗澡吧洗完以后帮我放好水我也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