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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原来就在这里。"小罗指着前面C展区墙上的一块空间。
馆长助理走上去看了看,发现第二个不对头的地方。
虽然有挂画的钩子、光源布置(一组共四枚射灯),但是缺少一块说明牌,牌上应写着该画的名称、创作年代和画的尺寸。
"铭牌呢?"
"铭牌……"小芹摇了摇头,"没看见呀,好像本来就没有。"
小芹看着同事小罗,小罗使劲点了点头。
望着这对一问三不知的宝货,馆长助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忽然他冒出一个念头,其实没什么,作为馆长助理,他有这个权力。
"把它打开。"
小罗与小芹再次面面相觑,好不容易装进了保护封套,再拆开,吃饱了没事干?
馆长助理的语气不容置疑,并且做了个手势,小罗与小芹只好把四个硬角拆下来,揭开第一层塑料纸,第二层牛皮纸,让这幅作品完整地展现开来。
这是一幅常见的布料油画。画布上的景物,毫无疑问是一间齿科诊室。画面被一分为二,左边是一台治疗椅,治疗椅的前面,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办公桌,桌上有一台液晶显示器,办公桌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只宜家的塑料钟,时针与分针恰好合在一起,是中午十二点。
画的右半边,有一扇大大的玻璃窗户,百页窗帘被收了起来,窗外隐约可见一棵法国梧桐树的枝叶。
法国梧桐是上海市区内最常见的街道树,据说是早在上海滩开埠时,即1890年前后,由法国传教士引进的树种。此树枝繁叶茂,树干笔直,适合在城市街道两旁栽种。因对上海春夏秋冬四季分明的气候非常适宜,很快栽遍市区。文革时候大破四旧,不知是当年的红卫兵已经有了环保意识,还是炎炎夏日他们也想寻个遮荫的地方,反正未被红卫兵当成四旧而惨遭砍伐。
这扇窗户无法打开,等于一块采光的大玻璃,仅供观景。窗户向外凸出去的飘窗,使窗台的空间增大,又矮又宽的飘窗正可以当椅子坐。
窗台上坐着一个女人,齐耳短发,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医生服,胸前佩戴一块塑料牌,上面写着"主治医师Zoe",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的裤子,脚上一双白色平底皮鞋,两条小腿略微搅在一起。她的左手搭在窗台上,纤细的手指略微分开,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她的右手随意地放在膝盖上。
虽然画中人是正面对着馆长助理,却看不见她的面容,因为她脸上戴了一只浅蓝色的纸质医用口罩,口罩遮住了鼻子、嘴和正面部分的脸颊,惟一露出来的就是眼睛。眼睛是典型的东方韵味,乍一看是单眼皮,仔细看有点双眼皮,脸形是瓜子脸,眉毛修饰得很好,光从这双眼睛和这副眉毛来看,画中女性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以上。
这是馆长助理的判断。二十多岁的主治医师,尤其在齿科,并不多见。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窗台上,洒在"主治医师Zoe"的背后,口罩上那双富有东方韵味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馆长助理。
馆长助理觉得不可思议,在肖像画里,最能表现人物内心世界的,就是面部表情,《蒙娜丽莎》就是最好的例证。那个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的表情,倾倒了全世界。
从陈逸飞到M先生的肖像画,无不着力刻画人物的面部表情,周围的景物是次要的,但这幅画居然大胆地(也可以说是毫不理智地)用一只口罩把体现人物内心世界的面部表情给无情地遮盖起来,绝对是败笔。
第三节 电话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口罩后面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也许,是画的作者故意留给观众一个想象的空间,这就叫suspense(悬念)。馆长助理把视线从画中的女人收回来,沿着画布边缘走了一遍,画的左下角署着该画的名称:
《窗台上的Zoe》
只有画的名称,没有作者署名,也不知道是忘了署名,还是画者从来就没有署名的习惯,反正是一幅无名氏作。
作为馆长助理,对本次画展的五十幅作品,每一件都熟记在心,他敢打赌,这幅画不是M先生的作品。
绝对不是。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分了,这个电话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S美术馆的馆长陈子期,独自关在书房里,欣赏一部DVD影碟《台北晚九朝五》,正好看到小马走进富华大饭店512房间,与于婕扮演的SummerBlue幽会,两人连招呼也不打,甚至连对方的面孔都不看,上床就搞。就在陈馆长聚精会神的时候,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