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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昊和张松一块儿从楼梯上下来,昨天晚上,他们俩睡在一个房间。童昊此刻面孔胀得通红,目光迟疑不定地落在苏河身上,好像说出那句话是件多么费力的事情。
苏河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冬儿却笑嘻嘻地冲他招招手:“难得有男人主动要求下厨房,我们当然不会让你失望。”她再夸张地看看苏河,“行了,看来做饭没我什么事了,我在家时就最烦的一件事就是下厨房。”苏河牢牢地抓住她的胳膊,眼睛眨了眨,显然在暗示冬儿什么。
冬儿嘻嘻一笑:“你要我去,那我就去,只要你们别嫌我碍事就成。”苏河哭笑不得的表情里带着些怨嗔,那边的童昊更是浑身都不自在。冬儿似乎很快就把刚才见到那男人的事给忘了,她手背到后面,领头往厨房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向还停在原地的苏河和童昊道:“你们还等什么呢?”苏河与童昊闪电般地对视一眼,目光立刻分开,俱都低头无语跟在冬儿的后面,向着厨房走去。
后面的张松过来坐下,想问什么,欲言又止。
“现在,你们可以说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楼梯上又有人说话,秦歌等三人一齐转头看去,只见大胡子艺术家雷鸣正慢慢走了下来。
张松显然还记着昨晚的事,他的目光有些闪烁,不敢与雷鸣对视。秦歌皱着眉想一下,然后道:“如果你想知道发生什么事,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雷鸣怔一下,秦歌已经往摆放尸体的房间去了。雷鸣与黄涛跟在后面,张松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房间里,死去的男人仰面躺在一滩水渍之上,面容已有些煞白。没有谁怀疑他已经百分之百是个死人,就连房间里都飘荡着种你说不出来的死亡气息。雷鸣与张松神情都很严肃,秦歌又向他们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他们的眉峰都皱得很紧。他们也猜度不透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深山之中,又为什么会走到小楼前便离奇死去。
“如果我们中间有个医生就好了,这样,就能查明他的死因了。”张松低声说。他小心地看一眼雷鸣,似乎对他有些惧怕。
雷鸣微微点头,竟似已经忘了昨晚的事。张松眼中立刻有了光彩,他上前一步,离尸体近了些,他盯着尸体,喃喃道:“他的身上会不会有什么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秦歌在边上懊丧地一拍脑门,心里大骂自己居然如此粗心,做警察这么多年,连这最起码的事情都没想到。他当即上前一步,细细地检查尸体的口袋。
没有任何证件,只有一张报纸。
报纸折成巴掌大的一块儿在后屁股口袋里,早就被雨水浸透了。秦歌两根手指拈着它,小心地将它展开平铺在地上。报纸是贵州某市对折四开的地方晚报,那个城市留给秦歌的惟一印象就是盛产香烟,都是大众品牌,秦歌有一段时间坚持只抽其中的一种。
黄涛雷鸣和张松都凑过来盯着报纸看,先是第一版和第四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秦歌把报纸翻过来,在第三版上,他们同时盯上了一条新闻。那新闻只有豆腐块大小,讲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在妻子离家出走后,找遍了整个城市未果,最后爬上了一家十一层大厦的天台,从上面跳了下来。
这样的社会新闻几乎在每一家晚报上都能看到,但这则新闻的边上还配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跳楼死去的那男人略显狰狞的一张脸。
现在,秦歌等四人目光死死盯着那照片上的脸,谁都说不出话来。空气在这时好像也凝止了,那些死亡的气味更浓地飘荡在每个人的鼻间。张松的额头上有了汗,雷鸣的呼吸有些急促,秦歌与黄涛目光有些呆滞,仿佛那张照片比他们现在的遭遇更显诡异。
照片上的男人与此刻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男人一模一样。
难道他真的是到达这幢小楼前便已经死去?死人怎么会翻山越岭,怎么会笔直地朝着小楼一路走来?
如果说死人还能走路的话,那么,他就已经不是死人而是些别的什么东西了。
第一部分:山谷
第6章 死人
米饭的香味从厨房里传来,坐在外面的四个男人不知道谁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秦歌勉强露出点笑容:“看来我们的厨师手艺还不错。”“就知道你的鼻子尖,快去楼上叫她们几个下来吃饭。”应声而出的是冬儿,她手里握着一把竹筷笑吟吟地从一侧通道走出来。“我真佩服他们俩,一锅米饭也能做得这么香,要换了我,你们就得准备啃锅巴了。”童昊和苏河跟在冬儿的后面,做一顿饭的工夫,俩人之间已经很自然了。听了冬儿的话,他们只是笑,却一句话都不说。苏河手里端着碗,童昊端着一盆刚出锅的米饭。米饭端到桌上,冬儿抢先迫不及待地装了一碗,刚要往嘴边送,忽然嘻嘻一笑,将碗送到了秦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