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归来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着进来了贺克斯塔布尔博士。他手里拿着一顶蓝色的打板球时戴的帽子,帽顶上有白色的V形花纹。
他喊道:“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线索!谢天谢地!我们至少知道了这位少爷走过的路径!这是他的帽子。”
“在哪儿找到的?”
“在吉卜赛人的大篷车上,他们在这片荒原宿过营。他们是星期二走的。今天警察追到他们,并且检查了他们的每辆车,发现了这顶帽子。”
“他们怎样解释呢?”
“他们又搪塞又撒谎,说是星期二早晨在荒原上拾到的。这群恶棍,他们知道孩子在哪儿!谢谢上帝,把他们都关起来了。法律的威力,或是公爵的金钱,总会使他们说出他们知道的情况。”
博士离开之后,福尔摩斯说:“这很好。至少证实了我们的设想,必须在下吉尔荒原的这一边找才会有结果。警察除去逮捕了这些吉卜赛人之外,确实没有做什么。华生,你瞧!横穿荒原有一条水道。地图上这儿已经标出来了。有的地方水道变宽成为沼泽,尤其是在霍尔得芮斯府和学校之间的一平地区。在这样干燥的天气,到别处去找痕迹是徒劳的,但是在这一带,有可能找到留下的痕迹。明天一清早我来叫你,你和我一起出去试试,看能否给这个神密的案件找出一线光明。”
天刚刚发亮,我一睁眼就看到福尔摩斯的细长的身子站在我的床边。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显然已经出去过了。
他说:“我已经看过那片窗前的草地和自行车车棚,还在"萧岗"随便走了走。华生,可可已经煮好,放在里屋,我必须请你快些,因为我们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他的眼睛神采奕奕,两颊由于兴奋而红润,好象一位巧匠看着他的精心杰作即将完成。这是一个灵活、机警的福尔摩斯,和在贝克街的那个内向、多思、面色苍白的福尔摩斯大不相同。当我看到他灵活的身体、跃跃欲试的样子,我预感到等待我们的一定是十分劳累的一天。
然而这一天的开头,却令人大失所望。我们满怀希望地大步越过富有泥炭的黄褐色的荒原,中间经过无数的羊肠小道,终于来到一片开阔的绿色沼泽地上,这正是把我们和霍尔得芮斯府隔开的那片潮湿地带。如果这个孩子回家了,他必定经过这儿,而且他不可能经过而不留痕迹,但是不管是这个孩子的还是那个德国人的足迹全看不到。我的朋友带着阴沉的面容在湿地的边缘踱来踱去,急切地观察着湿地上的每片污泥有无痕迹。到处是羊群的蹄痕,在一、二英里以外的一平地方有牛的蹄印。再没有什么别的了。
福尔摩斯忧郁地看着起伏的广阔荒原说:“前面还有一片湿地,我们去查看一下。瞧,快瞧!这是什么?”
我们走上一条很窄的黑油油的小道。在小道的中间,湿润的泥土上,明显地印有自行车的轨迹。
我喊道:“啊!我们找到了。”
但是福尔摩斯摇摇头,并不显得高兴,反而露出迷惑不解的样子,象是期望着什么似的。
他说:“当然是一辆自行车,但是肯定不是那辆自行车。我熟悉的车胎的轨迹就有四十二种。你可以看出这是邓禄普牌的车胎,外胎是加厚的。德语教师黑底格的车胎是帕默牌,有条状花纹。数学老师爱维林对于这一点了解得很清楚。所以这不是黑底格的自行车走过的痕迹。”
“那么,这是那个孩子的?”
“有可能,只要我们能够证明这个孩子有车。可是我们根本不能证明。你看,自行车的轨迹说明汽车人是从学校方向骑来的。”
“也许是向学校去的?”
“不,不,亲爱的华生。当然是承担重量的后轮,压出的轨迹深。这里有几处后轮的轨迹和前轮的交叉,前轮的轨迹较浅被埋住了。无疑是从学校来的。这和我们的侦查也可能有关,也可能无关,不过在我们离开之前,还是返回去看一下吧。”
我们返回去,走了几百码,来到一块沼泽地,自行车的轨迹就不见了。我们沿着小道继续走,到了一处有泉水滴答作响的地方。这里又有自行车的轨迹,可是几乎被牛蹄的痕迹抹掉。再往前就没有痕迹了,那一条小道一直通向"萧岗",也就是学校后面的那片小树林。车子一定是从小树林里出来的。福尔摩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手托住下巴。我抽了两支烟,他都一动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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