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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馨沉沉地从睡梦中醒过来,打了个寒噤。她感到有些冷。抬起头,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她躺在一个破败的土房子里!她一下就坐了起来。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惊恐地转头看了看,发现有个人佝偻着身子挨着她躺着。她看不清这个人的脸。
她颤颤地叫了声:“洪原!”
那个人没有答应。
她慢慢凑近他的脸,顿时魂飞魄散———他是蒋中天!他紧闭双眼,一张脸在月光下像死人一样白。她爬下炕,踉踉跄跄地冲出门,顺着公路发疯地朝靠山别墅方向狂奔。
公路在明晃晃的月光下朝远方伸去。两旁的杨树静静站立,密匝匝的树叶一动不动,它们都在望着这个在深夜里奔跑的女人。
她光着脚,头发披散着,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白色睡衣———就像那个在坟地里跳来跳去的鬼影。此时,她来不及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她从温暖的家里莫名其妙地搬运到了荒野上的那座土房子中。
她怀疑这是在做梦。
叁拾柒:头上三尺
晚上,李作文开车直奔靠山别墅。这一次,他没有带猎枪,而是拎着一个生了锈的二节棍,敲响了洪原家的门。是文馨开的门。
她看见了李作文,愣住了。接着,她又朝他手上看了看,一下就紧张起来。
“你……有事吗?”
“我找洪原。”
“他不在。”
“他回来之后,你转告他,我正找他。”
“你找他干什么?”
“他欠我一顶帽子。”
文馨迷惑地问:“帽子?他欠你帽子?”
“是的,一顶很快就要被烧毁的帽子。”
说完,李作文转身就走了。
“你等一下!”
李作文慢慢转过身来。
“你告诉我,这帽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搞了我的女人。”李作文一字一顿地说。接着,他叹了口气:“我真不愿意对一个女人讲这样的事。”
“你的女人是谁?”
“梁三丽。”
“梁三丽?是不是蒋中天的那个女人?”
“不,她最初是我的女人,用来结婚的。”
文馨呆呆地靠在了门框上。
叁拾捌:巨大的眼珠子
电话响了。洪原以为是文馨,一把就抓起来。
“喂?”
“是我,李作文。”
洪原想了想,说:“你有事?”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找蒋中天?因为他勾搭跑了梁三丽。”
洪原一下就蒙了。梁三丽真的是蒋中天从哈市带来的那个女人?文馨在宾馆衣柜内弄昏的女人就是她?
“当年,我堵截你和蒋中天的女人,现在,你俩又来抢我的女人,真是世道轮回。不过,抢我的女人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李作文,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
洪原还没说完,李作文就打断了他:“我这个人只有敌人,没有朋友。”
“那你想怎么办?”洪原的口气也变冷了。
“蒋中天疯了是捡了一条命,估计你就没那么幸运了。”
说完,李作文就把电话挂了。洪原呆了半晌,拨通了黄山的手机。
“黄山,我最近遇上了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黄山淡淡地问。
“有一个地痞,为了那个梁三丽,要灭我……”
“呀,我现在在香港呢。”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摆平吧。”
他沮丧地放下电话,又拿起来,拨通了梁三丽的手机。
“梁三丽,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作文的人?”他低声问。
梁三丽静默了半晌,终于说道:“洪原,真对不起,我给你带来麻烦了……你马上到我这里来,我们见面说。”
实际上,李作文这时候已经等在黑天鹅宾馆门口了。
他像一匹狼,潜伏在羊圈的门外,等候攻击一匹没有牙齿的狼。在七河台的这些日子,李作文的体重减了十几斤,看上去更瘦了。他坐在车里,左眼皮“突突突”地跳起来。
他的心里有些骚乱,努力地想,那句老话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他撕了一小块报纸贴在了左眼皮上,根本不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