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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阵子,他又一次朝海里望了望。冯君不见了。
突然,一只手拍了他的肩一下。他猛地回过头来,看到冯君满身湿淋淋地站在他的身后,正朝他笑着。他突然又有了要呕吐的感觉。
“你发什么呆?”她笑嘻嘻地问。
“不游了?”
“我饿了,上来吃点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从车上取出一筒八宝粥,打开,“胡噜胡噜”地吃起来。
吃完了,她把那个空罐扔在了海滩上,晒了一会儿太阳,又下海了。洪原拿起那个空罐,来到车后挡住身子,把中指插进喉管,终于吐了出来。他小心地把那些呕吐物都收进了空罐里,然后从车后走出来。冯君正在大海里畅游,她的脸正好朝着相反的方向。
他表情恶毒地把那个装着秽物的罐子朝她扔过去,好像投掷的是一颗手榴弹,要把她炸死。那个罐子落在了离她不远的海水里。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在鲨鱼经常出没的海水里,一定不能排泄粪便,因为那种气味很容易招来鲨鱼。也不能呕吐。实在憋不住的话,只能把呕吐物含在口中,再咽回去……
可是,冯君却朝着深海游去了,离罐子落水的地方越来越远。
洪原低低骂了一声,坐下来,继续望天。
那朵像鲨鱼的云不见了,或者变化了,再也找不到。这时候,他看哪朵云都像冯君的身体了,不由又恶心起来……
当他再次朝海里眺望的时候,冯君又不见了。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没有她的影子。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他全身的血液“呼”一下涌上了头颅。他忐忑不安地一直等了半个多钟头,海面一片平静,始终不见冯君的影子。他“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他因为恶心杀了她。他用恶心杀了她。没想到,杀死一个人竟然如此容易!
她就这样消失了,安安静静,他连她刚才游泳的具体位置都找不到了,他甚至没听到一声喊叫……
当地公安局经过三番五次的调查,最后把冯君的死定性为意外事故,没有立案。第二天,冯君的父母就千里迢迢地从内地赶来了。他们在冯君的住所见到了洪原,脸上充满了敌意。
洪原悲伤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两个老人泪眼婆娑,清理冯君的遗物。
他们在写字台的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存折,上面有二十万元的存款。
叁拾肆:塑料人
在黑暗中,文馨说:“洪原,咱们把这房子卖了吧?”
“没人买。”洪原说。
“那你就把那几个衣柜拆了。每次我夜里上楼,看到它们就害怕。”
“拆了多可惜啊,留着用吧。”
“我们用不了那么多。”
“用不了就堆放杂物。”
“你至少要把最后那个衣柜拆掉。我总觉得,那声音,那气味,那黑影,就躲在最后那个衣柜里面……”
“鬼故事本来是我们两个人制造的,现在反而把你吓着了。”
“或者你把里面的那些画撕下来。”
“那是我亲手画的,你也怕?”
“怕。”
“好吧,明天我就把它们撕下来。”
过了一会儿,文馨又碰了碰洪原,问:“这些衣柜是谁做出来的?”
“木器厂啊,你不是知道吗?怎么了?”
“我觉得,它们的形状有些死板……”
“衣柜不都是这个样子吗,难道还能做出葫芦状来?”
文馨突然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感觉到,它们的样子很像……棺材?”
“不要再胡说了。”
文馨进入梦乡之后,洪原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急忙伸手在柜子上摸到它,看了看,是短消息。他把它打开,一下就呆了。
那短消息的内容是十一个字:阄 闯 闽 闲 间 闸 闵 问 闻 闷 闪文馨被电话声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问:“谁呀?”
“短信。”
“是不是哪个女孩发来的?”
“是。”
“她写的什么?”
“段子。”
“我不信,让我看看。”
“你随便。”洪原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递给她:“不过,我劝你还是不看的好。”
“为什么?”
“不是黄段子,是鬼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