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喽啰靠在小屋的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聊着天。门是从外头紧锁着的,挂着一把大铁锁。窗户也用铁条封死。里面的人万万逃不出去。
屋内很窄逼,还堆有柴火,地面潮湿寒浸,到处接着蜘蛛网,是个让人非常不舒服的所在。简瑶只得把身体更紧地缩成一团,无奈手腕脚踝都被绳索绑住,只能非常小范围的动弹。
偏偏还在这时,听到轻快的口哨声。
她斜眼看着身旁的薄靳言。他的手脚自然也被绑住,双手放在膝盖上。头顶那个小灯泡发出光照在他脸上,他看起来居然依旧温文尔雅,气质清华。
“喂……”简瑶说,“吹口哨不应该吧?我们现在马上就要被杀了,你不应该表现得阴郁低沉吗?”
薄靳言答:“既然我智谋过人,自然不会有无意义的低落情绪。有个人,一定会来救我们。”
简瑶还是有些担心:“他如果不来呢?”
“他一定会来。他可舍不得看我就这么死去。”
简瑶静了一会儿,用袖子里藏着的刀片,割开绳索,然后又把刀片藏回去。这还是方青以前教她的小花招——那个刑警什么三教九流的东西都懂不少。她起身到了薄靳言面前,替他也割开手脚上的绳索,然后说:“已经等了这么久,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公,今晚凶险。我们以前说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由我来保护你。”薄靳言抬起脸,一时未答。
却在这时,简瑶眼角余光瞥见地上一只非常大的蜘蛛,正爬了过来。她的后背瞬间升起一股凉意,心头一紧,人也下意识软在薄靳言怀里,躲了起来。
薄靳言:“怎么了?”
“有……”眼见那蜘蛛越爬越近,简瑶“啊”一声压抑的低叫,从旁边抓起一根柴火,朝蜘蛛敲去。蜘蛛受惊,这才转向往另一边爬去了。
“蜘蛛?”薄靳言问。
简瑶惊魂未定,看他一眼,说:“你怎么知道?”
薄靳言笑了一下答:“这种环境,有蜘蛛不足为奇。我们进门时,我感觉脸上似乎撞到了蜘蛛丝。而且你一直最怕蜘蛛。所以并不难推断。跑了吗?”
简瑶看那蜘蛛爬得没影了,吁了口气:“跑了。”
她保持在薄靳言怀里的姿势未动,手还抓着他的衬衣,心跳慢慢平复下来。这时却听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道:“噢,’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由我来保护你’,誓言犹在,我的骑士,却已经被一只凶残的蜘蛛打败了。”语气中充满叹息。
简瑶:“……你闭嘴。”
——
这个夜晚,睡不着觉的人,还有很多。
宋堃就是其中一个。
他平生最恨被欺骗。那个警察的存在,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只要能揪出那个人,死多少兄弟,破多少财,他都无所谓。更何况,今晚那人即将掉进网中。
这是小镇最高的一座楼。宋堃站在窗前,手边,放着一把狙击枪。他还拿着一副红外望远镜,耳朵上戴着一副耳机。那每次用于处决人的小木屋周围的情景,他一览无余。还有笑面蛇夫妇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清晰落入他的耳朵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手指始终在狙击枪上,一下下敲着。
若认为笑面蛇是警察,那个人一定会来救。
他要亲手杀掉他。
临近子夜了。
按照惯例,关进小木屋的人,都会在凌晨三点前杀死,尸体弃入江中。也就说,离笑面蛇夫妇的死期不远了。
门口的几个喽啰,守在木屋周围,打着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