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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有人洗澡的水声。是舒子寅的身影,那个像梦一样的身影曲线优美,时而举起手臂,撩动着一头的长发。阁楼上异常安静,除了“哗哗”的水声,便是洪于站在门外的呼吸声。这道门只被他推开了一条缝,他是在这条缝中看见这一幕的。洪于一时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是走进房间去还是赶快离开阁楼?他本来是担心舒子寅怕才上楼来陪她的,没想到推门时浴室的毛玻璃给他画出了一幅梦幻般的图画。他的心跳着,犹豫再三还是轻轻下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哗哗”地水声还在继续,洪于睁开了眼,这是在什么地方呢?窗帘低垂,光线很暗的房间里只有浴室亮着灯,毛玻璃上映出一个女人的身体,在蒸腾的水雾中,那身体轻轻扭动着,乳房和臀部的曲线像是一幅画。一种渴望像涨潮一样慢慢进入洪于的身体,他贪梦地欣赏着,直到水声停住,冷小莉半裹着一条浴巾出现在浴室门口,洪于才对自己身处何处恍然醒悟。
“对不起,把你惊醒了。”冷小莉莞尔一笑说,“天气太热,我进来冲了个澡。”她说话时双手紧捂在胸前,仿佛那浴巾随时会滑落似的。
洪于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望着这个女孩,她皮肤上的水珠在灯光下发亮。
第三部分
第十一章(2)
一条小木船在湖上移动。舒子寅一边划着桨,一边欣赏着无边的湖水,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在海里曾有过的感觉,这就是世界的真正统治者是水,在它的浩大面前,风雨飘摇的陆地和陆地上的生物们显得势单力薄。因为,这个星球上的水只要上涨一大截,洪荒时代就会转眼成为现实。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在我们的神话故事里,就暗藏着我们先人的集体记忆。
有鱼在附近的水面跳动了一下,那闪闪的鳞光仿佛是生命的密码稍纵即逝。下午的阳光很强烈,舒子寅穿着牛仔热裤和白色小背心,颀长的双腿和手臂显得线条流畅。本来,鲁老头要用机动船送她去那座荒岛的,但她拒绝了,她必须一个人划着小船静静地抵达那里,因为人如果想与某种神秘的东西相会的话,任何吵闹都会妨害这种约会。
舒子寅是在中午才醒的。一夜未睡,她在天亮前才冲了一个澡,想让全身放松一下。从浴室出来时,发现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她吃了一惊,立即想到从门缝中伸进的那只手臂,以及僵硬的手指和苍白的手将娟娟的信丢在地板上便不见了,舒子寅认为这是两个世界之间的一种沟道信号。
中午醒来后,整座别墅里出奇安静。她走下楼,才从雪花的口中知道洪于和伍钢到岸上的旅游公司开会去了,她是在别墅外漫步时想到要去那座荒岛的。在那足以让人迷路的芦苇荡中,上次她和洪于一起去时看见的一根人的遗骨还在那里吗?现在,舒子寅将这根遗骨和娟娟的失踪联系在了一起,她认为昨夜的事件与她的目光曾经和那根遗骨接触过有关系。这样,她独自再去那里,会真的和亡灵相遇吗?这种由恐惧和好奇挑起的强烈冲动,有点类似于酒或毒品,让沾过它的人欲罢不能。
舒子寅的小木船在水上走了将近1个小时,当她划浆的手臂已有点酸痛时,荒岛到了,密密的芦苇像墙一样出现要在她的眼前。
而在她离开后的别墅,整个下午都淹没在宁静的阳光和树影中。别墅的尖顶上有雀鸟光临,仿佛天空落下的橡皮丸子,在尖顶四周蹦跳几下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阳光慢慢西斜直到收尽最后一缕金色,水面上暮色四起。
鲁老头在岛边张望。他是在听见几个女佣议论什么时候用晚餐时,才猛然想起舒子寅还没有回来。他努力向荒岛的方向眺望,暮色已经将那岛遮蔽了,目光所能看清的湖面上,也没有船的影子。他的心里开始七上八下起来,后悔不该让她一个人前去。
湖面上有了快艇的声音。主人回来了,鲁老头松了一口气。快艇越来越近,鲁老头看见是主人一个人驾船回来的。
“伍钢呢?”洪于一下船,鲁老头便急切地问。因为这时鲁老头本能地想如果伍钢在场,去荒岛找舒子寅会踏实一些。
“他去犀牛岛办点急事去了。”洪于说道,“怎么,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