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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吹笛子的水平并不高,当我的嘴唇贴到吹孔上时,我感到仿佛有一只手,控制了我按住笛孔的那六根手指。同时我的耳边听到了一阵奇特的旋律,幽幽地响起。
瞬间,从我的口中吹出了同样的气息,我的手指也按照那旋律跳动了起来。
一阵诡异的笛声传了出来。
我感到这笛声似乎不是我吹出来的,而是从笛管里自己流出来的声音。
不,这不是我吹的,而是另一个躲在笛子深处的魔鬼。
在可怕的笛声中——我见到了幽灵。
一种彻骨的恐惧笼罩了我,我的手一阵剧烈的颤抖,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把这支可怕的笛子扔到了地上。
我立刻感到了浑身麻木,一股沉沉的睡意袭上来。于是我趴到了写字台上,打开了我的日记本,完成我每日必做的功课。现在,我的日记已经写完了,我快支撑不住了,谁来救救我啊。
等一等,我的房门开了。
我回过头看了看,我看到紫紫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走到了我的面前。
天哪,她像个幽灵?
不,我不能再写下去了。
苏醒几乎是浑身颤抖着看完这一篇日记的,这一页后面全是空白。他仰起头环视着房间,他想象罗兰就是在这间房里写完这篇日记的,在这里吹响了魔笛的,最后也是在这里发疯的情景。
“第二天早上,卓越然从外地回到了家里,发现罗兰已经疯了,只能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里。”叶萧站在他身后轻轻地说。
忽然,苏醒有些神经质似的说:“笛子,我的笛子呢?”
“我猜,你的笛子一定在卓越然手中。”叶萧淡淡地说:“可惜,卓越然已经死了。”
“魔笛在哪儿?”
(6)
这里永远沉浸在黑暗中。
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春夏秋冬,永远是地下炼狱。
经过整整一天的工作,这里已经基本上清理干净了,露出一大块空地,地底铺满了已经腐烂几十年的泥土。那股令人窒息的空气已减弱了许多,只是依然有一股薄薄的雾气从地下升起,缭绕在叶萧的脚面上。
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2000瓦“小太阳”的灯光依然照耀着,巨大神秘的空间,无比黑暗的背景,再加上耀眼的强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某个剧场的舞台。而叶萧正独自站在这舞台的中央,仿佛是在独自表演一场舞台剧,他感到自己既是演员又是观众。
然而,导演是谁呢?是谁导演了这一幕恐怖的舞台剧。
叶萧茫然地看着刺眼的灯光,直到眼睛里一阵晕眩。他明白这只是错觉,就像人们无意识地诞生到人世,再无意识地走进地狱。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七点钟了,地面上也应该被黑夜所笼罩了。半个小时前,局里告诉叶萧,初步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在地下发现的这些尸骨,全部都是大约五岁到十三岁的儿童,性别比例一时还弄不清楚。由于很多骨骸都很零散,有的甚至完全被破坏了,具体数字还不好统计,初步估计是一百四十余人。从对骨头的检测来看,这些孩子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在五十五到六十年前。至于死亡原因,法医还没有弄清楚。
或许,他们就是当年被夜半笛声带走的孩子们。他们早就死了,死在这黑暗的地底,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听到他们绝望的呼喊。而他们的家人,度过了五十多年的不眠之夜,仍然在执着地等待着他们回家。
让灵魂回家吧。
是谁杀死了他们?是五十多年前神秘的笛手吗?还是某个地底的魔鬼。
叶萧长长地吁出了口气。
在见到了地底的这么多尸骨以后,他反而觉得自己已不惧怕黑暗了,他缓缓地向前走去,地上还有一些残留的骨渣,在他脚下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就像是临死前孩子们的呻吟。
这声音已在地底回荡了许多年。
叶萧走到了黑洞前,“小太阳”的灯光打不进去,眼前的通道被黑暗覆盖着,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雾气从里面飘出来。像是一张血盆大口,既让人望而却步,又同时充满诱惑。
他拿出了手电筒,把一道白色的电光向里射去。
这是冒险,他很清楚这一点。但直觉告诉他,自己必须要这么做。
于是,叶萧举着手电,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黑暗的地道。
一股潮湿的寒气包围了他,手电的光线始终无法照到远处,只停留在一团雾气之中。叶萧一边走,一边悄悄地数着自己的脚步,他伸手摸了摸旁边,好像是水泥的墙壁,冰冷而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