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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相信他就是归来的肖泉,她甚至还自欺欺人地臆想了一通关于“活死人”的推理。池翠忽然觉得,自己是普天下最愚蠢最幼稚的女人。那个男人来到她身边,已经足足有半个月了,他们每夜都睡在一起,就像是小别后的新婚夫妻。她不敢想象这是真的,只觉得自己原本纯洁的身体,已经被来自地狱的撒旦玷污了,七年的艰难的坚持,最后换来的却是深深的羞耻。
池翠又想起了他的那些反常举动,他烧掉了当年肖泉送给她的书和手帕,它们已经变成了灰烬,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他毁灭了池翠最宝贵的东西,她却饶恕了这罪恶的行径。而真正的肖泉在给她的信里,恰恰希望她能够好好保存书和手帕,池翠痛苦地摇了摇头,她不能饶恕自己。
怪不得小弥用那种敌视的目光看着他,而她居然还强迫小弥要叫那个人“爸爸”。但只有儿子的眼睛不会被欺骗,从一开始小弥就看出来了,那双重瞳可以洞穿一切邪恶。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那支藏在吊橱里的笛子。瞬间,池翠的眼前又浮现起了刻在笛管上的“小枝”二字,那两个字里包含着邪恶与死亡——夜半笛声。现在池翠明白了,这支笛子就是他带进来的,他才是真正的地下幽灵。
他究竟是谁?
此刻,池翠真想跳到大雨中,去洗刷被幽灵玷污了的身体。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洗不干净了,或许只有死亡才能为她解脱。
直到这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小弥不见了。几分钟前儿子还在她的怀中,现在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她感到自己快要崩溃了,却忽然发现里间的灯正亮着,于是她快步地跑了进去。
当池翠在卧室里看到儿子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抓住儿子的肩膀说:“小弥,你不要乱跑。”
小弥却无动于衷,他像一尊雕塑一样呆呆地站着,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墙上。池翠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她顺着儿子的目光向墙上看去——
墙上挂着一张年轻夫妻的合影。女的穿着一身中式的衣服,显得妩媚动人。而男的则戴着一副眼镜,在镜片的背后藏着一双深邃的眼睛。
池翠立刻惊呆了,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双眼睛。
“天哪!”
此刻,她只听到自己上下牙齿间轻轻碰撞的声音,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果然是幽灵?
尽管照片里男人的眼睛隔着一层镜片,但池翠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他。照片里的这个男人,有着和肖泉完全相同的脸和眼睛,只是他那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少了肖泉的一份忧郁和灵气。
这是他和肖泉在脸上唯一的区别。
“就是这个男人。”小弥终于说话了,男孩冷冷地指着照片,“他不是我爸爸。”
池翠点点头,她紧紧地搂着小弥说:“他的名字叫卓越然。”
忽然,她仿佛又看见了一群蝇蛆,这些可怕的小虫子在一具尸体的脸上爬行着。她想起了那天清晨,她在大楼天台上发现了小弥,同时也发现了一具几乎腐烂了的男尸——一个叫卓越然的男人。
当她发现卓越然尸体的时候,他早已经死了十天左右了。
可是,他怎么又突然出现了?甚至冒充了肖泉,在她的身边生活了足足半个月,并玷污了她纯洁的身体。一想到这里,池翠又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仿佛卓越然尸体上的那些蝇蛆,已悄悄爬到了她的脸上。
窗外,依旧夜雨如注。
在这间死者的卧室里,墙上挂着卓越然和罗兰的照片,照片里他的眼睛正藏在镜片后面,冷冷地看着她。
——这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恐惧。池翠不敢再看墙上卓越然的照片了,她紧紧地抱着小弥,仿佛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赤裸裸地呈现在这酷似肖泉的死人面前。
幸好在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失去最后的一点理智。她明白,为了儿子她绝不能发疯,她想要把这一切都弄清楚,她开始慢慢地整理脑中的意识。忽然,池翠想起了肖泉写给她的信,在信的最后部分,肖泉写到他在地底下,意外地遇到了他的孪生兄弟。在黑暗的地底喜逢手足,肖泉觉得遇到了一个可以倾诉衷肠的人,于是就将他和池翠之间的事情,全都告诉给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
池翠明白了,和肖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唯一的可能是他的孪生兄弟——卓越然实际上就是肖泉的双胞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