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闻舟冲那女孩一点头:“坐。”
linda服务精神十分饱满,进包间以后不闲着,一边主动和骆闻舟搭话,一边三下五除二地把酒水在桌上摆好了,骆闻舟刚想弹烟灰,她已经很有眼力劲儿地把烟灰缸捧到他面前等着接,很乖巧地问他:“帅哥,点这么多酒,客人肯定多吧?需要再叫几个姐妹来吗?”
她语气很娇很粘,却不由自主地带出了一点鼻音,离近了看,才能看出她眼睛里有一层血丝——似乎刚刚哭过,这一脸大浓妆恐怕是为了掩盖通红的鼻头和眼圈。
骆闻舟一顿,轻轻地端起她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动作很像登徒子,表情却十分严峻,好像打算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和身份证上女孩的相似之处。好一会,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心得,正要缩回手开口说话,linda却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骆闻舟轻轻地眯了一下眼。
linda借着他将收未收的手,做了个能以假乱真的推拒动作,嗔道:“帅哥,别,我今天来那个,只能陪酒的。”
她说着,整个人柔柔弱弱地往后倒去,正好靠翻了茶几上的一瓶酒,酒瓶摇摇欲坠地就要跌倒,女孩浓墨重彩的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紧张。
骆闻舟却在那一瞬间突然伸出手,稳稳当当地越过她,一把将酒瓶捞进手里,一滴都没洒。
linda愣住了。
骆闻舟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当然猜得出包间里有窃听器,不在茶几下面就是沙发底座——现在看来,应该是在茶几下面,这女孩企图装作意外,用洒出来的酒破坏窃听器的动作实在太明显。
骆闻舟看了linda一眼,一语双关地说:“女孩子做事要小心一点,不要毛手毛脚的。”
linda以为他没领会自己的意思,城府不深的脸上立刻露出焦急神色,骆闻舟却不慌不忙地把酒瓶放回原位,状似闲聊似的问:“在这里做多久了,有男朋友吗?”
linda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做出回答:“一年多,没有。”
骆闻舟盯着她的眼睛:“没考虑过?”
linda点点头。
“总要考虑的,”骆闻舟一笑,手指轻轻地翘着茶几的边缘,他压低声音问,“平时有玩得好的男孩吗?”
他有一双修长的手,规律性地在旁边轻敲的时候,十分吸引目光,linda本能地看了一眼,发现他的手指敲击时并不在原地,而是上下左右地点……好似是个“陈”字!
他知道这屋里有监控和窃听!
linda——吴雪春的眼睛里倏地蒙上了一层水汽,她强忍着情绪,斟词酌句地说:“有……有一个,是我过去的邻居,我下班被人纠缠,他帮过我,也一直很照顾我……可是有什么用呢?我是这里的人,他心里肯定很恨我。”
骆闻舟:“恨你?”
吴雪春并没有说“嫌弃”,而是用了“恨”。
她这一句话里说出了她和陈振的关系,以及她是“这里的人”,也确实知道一些“这里”的内情,说不定正和陈媛的死有关。
骆闻舟顿了一下,轻声问:“那个男孩还在‘本地’吗?”
吴雪春冲他点点头:“我没脸看他,只要他还好好的,我心里就满意了。”
骆闻舟松了一口气,看来陈振应该只是暂时被关起来了,这女孩比他想象得还要机灵。
他轻轻往沙发后面一靠,又问:“他是做什么的?”
吴雪春迎来送往,惯会察言观色,一看他略微放松的肢体语言就明白,骆闻舟听懂了她方才的暗示,下一句好像是在问她陈振来鸿福大观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