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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古:“休假。”
她站到张古跟前,放下那个男婴。地上有几只鸡雏在觅食。那个男婴兴奋地挥动小手,“呜咿呜咿”地叫。但是,他站在原地,不敢靠近那些鸡雏一步,只是做出打的样子向那些小生灵示威。
司马太太喜滋滋地看着他,说:“这孩子很聪明,刚来的时候根本不会玩积木,现在他都能摞很高了。”
司马太太情不自禁地讲起叉的一些充满童趣的小故事,她觉得十分好玩,有时候讲着讲着自己就笑起来。
张古不觉得有多么好玩,不过,这时候他感觉到叉真的是一个婴儿。
迢迢对男婴的排斥一直没有根除。
她经常为抢夺一个玩具汽车,或者开关电视机,把男婴挠出血。
可是,他从来没有打过迢迢。
他的个头比迢迢高一点,他的力气也比迢迢大一点,但是他从来不动手。迢迢挠他,他就朝后缩。
大家都夸男婴好。
迢迢受惊吓一直没有平服,夜里她还是没完没了地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妈妈妈妈,打!打!”
司马太太当笑话讲过迢迢对男婴的排斥。
孩子的事情,没有人太注意。
只有张古感到惊怵。
他的脑海里突然迸出一个可怕的假想:小镇上并不是只有一个男婴,而是有两个,明处有一个,暗处还有一个!或者是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
迢迢一定是看见男婴身后挡着的那个了,或者她一定是看见男婴里面包藏的那个了!
张古为这假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天司马太太想到连类家的服装店去。
她上次和李麻太太到城里去,买回了一块布料,葱绿色,很嫩,她一直想缝一条连衣裙。
老公最近几天要探家,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喂饱了两个孩子,司马太太给他们在床上摆了一堆玩具,让他们玩。
她拿出那块布料出去了。
连类的服装店只有一百米远,她把布料送过去,量量尺寸,用不了十分钟。
她进了连类的服装店。
连类把她的家隔成两个房间,外面做服装店。通过一个门进去,就是连类的生活空间。
司马太太进了服装店,发现连类没有在。
她朝里面喊了一声:“连类!”
没有人。
她又喊了一声:“连类!你在吗?”
这次她听见连类在里面说:“是司马太太吗?你等一下。”
司马太太好像觉得里面还有一个人。
大约5分钟,连类才走出来。
司马太太很奇怪:她在里面干什么呢?
连类好像有点不自然。
司马太太:“连类,我来做一条连衣裙。”
连类掩饰着:“这布料真漂亮,挺贵吧?”
司马太太:“很便宜。”
连类四处翻软尺。
终于找到了。
连类一边量尺寸,司马太太一边说了自己对这条连衣裙的设想。
然后,司马太太就回家了。
她家的院子很宁静,和平时一样。悲剧没有任何征兆。
她走进屋子,看见男婴还在床上玩玩具。
他使劲地揪扯着一只玩具兔子的耳朵,好像要把那耳朵揪下来。
迢迢不见了。
当时司马太太就有点发憷。
她急步到各个房间都看了看,没有!
她傻了:“迢迢!——迢迢!——”
没有回音。
她跑到院子里,院子里空空荡荡。
“迢迢!——迢迢!——”
她的眼睛一下就看到了那眼井。
她几乎在那一刻断定了心爱的女儿就在那里面。
她的腿剧烈地抖动起来,费好大的力气才迈开步子。
她来到井边,朝里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红色衣的服。那是女儿!她好像是头朝下掉下去的。
司马太太一下就瘫倒在地:“救命啊!!!——”
李麻是第一个跑过来的。
邻居们很快都跑过来了。
李麻系着绳子迅速下井了。
他把可怜的迢迢抱上来。
迢迢的肚子不大,她没有喝多少水,她是被呛死的,她的鼻孔渗出少许的血。她额头的血多一些,那是掉下去磕的。
司马太太见了孩子,当场昏过去。
孩子已经死了。
司马太太醒来之后,号啕大哭。
迢迢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来了,哭成一团,肝肠寸断。那情景极其凄惨。
迢迢的尸体就躺在她自己的小床上。
邻居们都来了,他们静默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