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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蕾见他离开,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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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外公的朋友,一个屠夫,生前的时候就经常提出买后院的地,但被外公拒绝了,据说刘叔年轻的时候跟着一个风水先生学过些堪舆相术,所以外公和他很谈得来,居然成了忘年交,而他也经常拿一些卖剩下的下水碎肉来与外公一起喝酒。”落蕾对我解释道。我嗯了一声,看着她望着窗外的雨站在木门门槛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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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外公似乎是突发性的急性心肌梗塞,而且,可能是无痛性的。”我打破了沉默,落蕾听了略带惊讶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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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外公从来没对我说过他有这个病,他一直身体很好的,只是有些低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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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不是很精通医道,但是和纪颜呆久了,一些常识还是有的。急性心肌梗塞可产生剧烈的胸痛。但是,据统计,尚有近三分之一的心肌梗塞病人不伴随典型的心前区疼痛,甚至某些病人仅有轻度的胸闷、气短感,因此常易被忽略和延误诊治。医学上将上述现象称之为无痛性心肌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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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外公是不是曾经有过胸背部憋闷、沉重、或者气短骤起咳嗽、吐白痰、不能躺平等不寻常的状况?”我问落蕾。她略微思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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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前些日子的确咳嗽的厉害,而且痰多胸闷,他只说是变天,抽烟太多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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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对心肌梗塞也有很大影响,可是,一般冬夏两季是这种病的低发期啊。”我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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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蕾叹了口气,“或许外公太大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体很好,所以没有重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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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和刘叔一起吃猪下水和那些碎肉么。”我想了想,又问到,落蕾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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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开始小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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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躺在竹床上的老人,心中掠过一丝悲凉,忽然有种感觉,很无奈,我的亲人也在渐渐老去,有时候真的很害怕这种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落蕾一直都显的毫无生气,虽然只在快到家的时候哭了一会,但她很快在进房间的时候擦干净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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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就哭一下吧。”我劝她,落蕾苦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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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你肩膀靠靠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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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肩膀太窄了,靠的难受,还是背吧。”我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落蕾笑了下,但脸庞很快又再次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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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落蕾起身接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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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版的专访不能动,我说了多少次了,那是我们报纸一贯的风格,还有,我不再的这几天不许偷懒,回去我会核对你们工作质量的,每一篇稿件我都会去重新看一遍,要严格按照三校五定的规矩!”她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了过来,急促而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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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身为一个年轻的女领导,不厉害些的确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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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睡吧,明天还很忙。”落蕾关上木门,插上门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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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明天见。”我也走进里屋,和衣朝里面的床上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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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特别漫长,一来蚊子甚多,跟轰炸机群一样,嗡嗡个响个不停,加上里面湿热的厉害,一股股的霉潮之气扑鼻而来这种环境实在很难入睡。我忽然想起了母亲说过的一个关于她同事家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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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同事的丈夫,家中原先也是高门大户,祖上还是皇帝钦点的状元,但也是一夜之间主家的男人暴毙,接着也是莫名其妙,刚死就流出尸水,家里本来豪门大宅,人丁兴旺,结果一个个都奇怪地倒下,最后同事丈夫的母亲带着孩子逃走了,才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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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尸水真能预示某些灾祸?如果那个什么刘叔所言为真,那还是让落蕾早些离开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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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因为落蕾告诉过我,这个房间是她外公生前的卧室,我倒并非害怕,因为我相信即便老人家生灵还在也不会加害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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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不大,除了摆下一张床外勉强可以容纳两人进出,我在黑暗之中摸索床头,忽然触到了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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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个圆柱形的,拿过来一看,好像是个装药的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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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着不多的灯光,相当吃力的看清楚了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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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酸甘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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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吃惊,看来老人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可是为何还是去世了,而且并没有告诉过落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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