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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听清他嘟囔的是“我拤死你我拤死你!”听得她一时心头火起,你要拤死我?凭什么?我还要拤死你呢!她用两手拼命去推他的身子,推不动,猛地想起自己还有脚呢!马上曲起右膝用尽全身力气朝他下面踹过去,只听得他哎呀一声叫唤滚到地下,爬进客厅。
她慌忙跳下床,看到他在客厅里两手捂住小肚子哀号。
她四处看着,想找件什么东西拿在手里。
客厅里开着脚灯,并不很亮,毕竟她从黑暗的卧室里出来,现在这点儿光亮就足以让她看清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一手捂住肚子,一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刀来,看见他手里白光一闪,她连忙后退几步。
那人戴着黑色的头套,好瘆人,猫着腰,端起架子准备进攻。
忽然她两腿发软,他的眼睛怎么冒着血红?那血红在黑暗里刀子一样捅到她心里。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趔趔趄趄退到墙边,随手在身后的书架上摸索到两块石头(那是她去外地旅游时花高价买回来的纪念品,想不到现在终于派上用场),正要对着他打过去,突然想到,自己这两下子很难打中他,还不如就这么拿在手里吓唬他,恐怕比打出去还能叫他害怕。果然看见他一动不动盯着她手里喘粗气,像是嗓子里有痰。
她冷静下来想想,这种鸡鸣狗盗之徒未必会有多高智商,还是得智取。
她一点点挪到电话跟前,突然开亮厅里的照明大灯,立时心里一亮,勇气倍增。
没有黑暗的掩护,突然暴露在光亮之中,他眼睛里的血红顿时消失,狗一样哆嗦成一团。
“入室抢劫,判你死刑!我报警!”
她尖声喊。
他身子一抖,伸手遮住眼睛,迟疑一会儿,结结巴巴说:
“别,别,你,你,放我走,我,我不杀你……”
说着,也不管她反映如何,径自往房门口偎蹭过去。
他两眼在头套里盯住她,一只手举着刀,另一只手去开锁,怎么也打不开她家的防盗门。
“你,帮我,我,不杀你。我楼下,哥们儿有……”
他终于放弃自己开门的打算,身子不停地扭动着。
她看出来,现在头套里的小眼睛没有血红没有凶狠,只有恐慌只有乞求。他长得又瘦又小,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旧西服,猫着腰神经质地扭动着身子,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她甚至有些可怜起他来。
她心里终于有数了,对他吼道:
“躲开!”
他浑身一哆嗦,马上朝一边退去,轻轻地嘟囔道:
“躲就躲呗,干吗,发火,吓我……”
看他已经离开房门远远的,她才慢慢过去打开门锁,但是眼睛一刻也没敢离开他,然后又回到他的对面,看着他。
他一点一点向门口挪动:
“放我走,我没事……”
他拿刀的手在抖动,很厉害。她知道此刻自己再不能逼他,不然他也许会狗急跳墙的,只要他能够自己走掉,我就算是烧了高香,我就是大吉大利了!
他走一步,停一停,看看她的反应。
“你走吧,我不会动你。”
她终于忍不住告诉他。
他到了门口,一只脚跨过门槛,另一只脚也迈过了门槛,可是,他又突然转过身来。
她被惊吓得缩紧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他两脚一并,立正站好,举起右手,恭恭敬敬朝她行了一个举手礼:
“够哥们儿意思够哥们儿意思!谢谢谢谢!”
他弯腰双手把刀子轻轻放在门槛里面,后来她才看清那是她家的水果刀。
她一时哭笑不得。
听清他下楼的跑步声,她长出一口气,泪水夺眶而出,慌忙锁好门,按住自己的胸口瘫倒在沙发上,心里跳得再也动弹不得,脑门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流下来。可是听着听着,他怎么只跑了两层就没动静了呢?他怎么不往下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