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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那狰狞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她是否有听见香姐说的话,她用剩下的一只手从自己脖子上取下麻绳,望了香姐一眼,就“呼”地刮起一股阴风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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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她往竹枝儿巷去了!”小武说道,香姐一听,急得跺脚道:“娘!你别去!”说着就要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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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却喊住她:“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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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姐诧异地站住,回头望着我俩,小武道:“你不要直接回家,你去欢香馆找桃三娘,她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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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三娘?”香姐半信半疑,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问那么多了,她一咬牙回头就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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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回过脸来看看我,我一头一脸都是雨水,全身冷得打颤,他仍是一贯打趣我地说:“怎样?笨丫头,这回可要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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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力气和他斗嘴皮子,白了他一眼,小武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便把我背在背上往回走,我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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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好气地问:“又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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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指掉在远处地上掉了的伞:“帮我……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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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小武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过去帮我捡了起来,他力气挺大的,身上背着我好像完全不费力气,一手打着伞,一边走路也并不避忌脚下的水坑,反倒像是玩儿似的,用力踩着水,从这里一步跳到那里,十分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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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把我带回竹枝儿巷口,到了我家门前,我没敢进去,就让小武把我先带到欢香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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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三娘不在,何大指了指周老榆家的方向,看来是跟着香姐过去了,店里这时正好没客人,李二去给我端来炭火盆,拨旺了让我烤着,何二则去厨房里给我煮姜汤,何大则拿来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问小武:“你们刚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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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翻了个跟头跳到一张何大刚擦干净的桌子上:“去看那吊死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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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的脸色阴沉下来,但他没再多说什么,不多一会儿,何二就端着姜汤出来,他从何二手里接过碗,走到饭馆门外,从那刚刚长出新叶的核桃树上摘下两片叶子放进碗内,回来之后递给我:“全部喝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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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抖得厉害,差点连碗都接不住,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放到嘴边,看着那两片叶子在汤面上漂浮,来回打转,便闭上眼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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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肚子里不知哪来一股热气,一下子散到全身手脚,我感到脸也发红发烫起来,身上也不冷了,“哔哔啪啪”的炭火烤得衣服鞋子发出阵阵水气,我用手拨了拨头发,刚才也是淋了雨,娘说这样以后容易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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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缓过来了,我忽然才发现店里竟然弥漫着一股很香的肉味,我用力吸吸鼻子,问何二:“何二叔,厨房里煮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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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二淡淡道:“鸭子,方才老板娘装了一罐送去周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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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压不住地感到好奇,桃三娘居然这个时候去送鸭肉?我站起身,手脚这时已经恢复力气了,身上烤干得差不多,再不感觉到冷,我看看屋外面,大雨在不知不觉间已消停下来,只剩下淅淅沥沥几点落在地上的水洼,显出小小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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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看出我的心思,跳到我眼前:“怎么?还想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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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戳穿了想法,不禁大大白了他一眼:“要你管!”便拿起我的伞跑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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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到周家门外时,就听见那屋里传出一阵响亮的孩儿哭声,屋里顿时有人大喊:“生了!生了!是个男娃娃,总算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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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周家隔壁的王家婶娘也从自家院子里跑出来,急匆匆地问:“呀!生啦?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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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周家门口,只见香姐站在门首外但背过脸去,我却已经看见她泪流满面,绍兴婆子则送了桃三娘走出来,喜气洋洋地说:“那小崽子怕是嘴馋咧!闻见你的鸭子肉香,他才肯跑出来的,话说你老板娘的手艺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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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三娘笑着摆手,说一些客套话。正好一抬头看见我:“诶?月儿你怎么也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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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嘻嘻道:“来问香姐要红蛋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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