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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为什麽会做这样的梦?经历了凶手的陷阱,自己的六灵暗识不是更进一步了吗?为什麽?自己,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他无力地回到屋中,缓缓坐了下来,开始深思。繁杂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起伏著,一个又一个谜团涌上他的心头。
凶手是如何杀害冷闰章和白蒲道长的?胡总管来接我们时是酉时,那麽他们两人应该是在申时左右被害的。按照任自凝的话,他和容小盈下棋直到酉时,期间乔翼在申时出现,薛昊则是申正,他们两人应该没有嫌疑。余下的人中,以班戚虎,言森,少夫人的嫌疑最大。不,卓师姐,阿汀也有杀人的时间,虽然她们不太可能是凶手。等等,胡总管也是可以的。虽然他在酉时来接我们,但大可以在申时杀人後再重新回到山庄出来接人。
苦禅大师呢?除了我,顾先生和阿汀,都有可能。可为什麽现场会没有足迹?难道是雨停之前行凶的?可从尸体的情况判断,是半个时辰内遇害的,而当时早已雨过天清了。还有那两声轻响,到底是什麽?
金大锺死时,我,阿汀,顾先生,陆堂主,还有任帮主夫妇都在湖的南岸,而其余北岸的人又都彼此互相作证。这样一来除了少夫人,所有的人都不可能是凶手了。这其中一定有什麽蹊跷。
凶手杀害了金大锺後又引我们去坟场,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麽?他是什麽时候对陆堂主下蛊的?这蛊虽然下时是无影无形,在体内一段时间後却依然有迹可寻,以陆堂主的功力,为何竟然没有发现?
冷闰章,白蒲,苦禅,金大锺,铁鸿来都是“神州五杰”中人,他们的死有关系吗?可从金大锺的话中,又似乎没有。
凶手为什麽要碎尸夺头?为什麽一定要用红叶覆盖尸体?那四句偈语和那首歌又是什麽意思?
班戚虎昨夜到铁鸿来的书房中要找的是什麽?薛昊所谓宝藏的话又暗示著什麽?少夫人的武功这麽高,又是出自谁的传授?暴雨梨花钉是唐门不传之秘,难道她出身唐门吗?
种种疑问反复地闪过他的脑海,最後他想起自己的那个梦。
为什麽自己会做那样一个梦?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他猛地站起身来,攥紧拳头,轻轻敲著自己的额头。而那种感觉又在一瞬间逝去了,再也无从想起。他气得用力揪住自己的头发,虽然一阵剧痛,可还是什麽都想不起来。最後,他终於无奈地放弃。
抬头看看,天色已是微明。他漫步来到窗前,推开窗子。
淡金色的晨光洒了进来,他眯起双眼,看著冉冉升起的朝阳。过了一会儿,阳光已强得他不能注视了,他这才收回了目光,又向屋内望去。
光暗的对比让他有些不能适应,他眨了下眼睛,突然,地上的什麽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他想看清楚,眼中却仍然有道道金线闪过。他走上前去,将身子趴下,将眼睛贴近地面。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那是几个脚印。而且毫无疑问,是自己的脚印。他气恼地咒骂了一句,正想站起身来,突然又俯了下去,用中指和食指小心地捻起一片泥土。
暗黑色的泥土中,搀杂了一粒粒血滴似的红色小点。他用手指捻了一下,那些小点顿时变成更细的粉末。没错,那些正是自己在卓安婕屋中所看到的红色泥土。自己是什麽时候踩上的?印象中,昨天所经过的土地并没有红色的。等等,要是晚上的话,自己就无法看清了。昨天晚上,自己所去过的地方……
他的眉头渐渐地攒成了一团。过了一阵,他摇了摇头:“不,即使这样,也说明不了什麽。”然後又继续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去看看阿汀吧,不知道她怎麽样了……”说完,漫步出了屋子,向顾中南的问菊斋行去。
问菊斋在听雪楼的西北角上,相距并不远。不过起霸山庄的道路都是曲曲折折的掩映在林木间,只适合漫步而行。桃花色的明霞透过枝叶撒下空灵的芒点,让人有仍漫步在梦中的感觉。冰冷新鲜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有心情观赏起道边的树木来。起霸山庄常年气候湿润温和,水杉、珙桐、冷杉、银杏、楠木等树木无不长势良好,一向喜爱树木的云寄桑拍拍这棵,抱抱那棵,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
没走多远,云寄桑突然听住了脚步。六灵暗识清楚地让他知道,左侧百丈处,有人。
无暇多想,他已展开轻功,向那里飞身而去。
云寄桑天性不好学武,却对诗词歌赋,五行星象,民间百艺等博杂之学很感兴趣。所以公申衡的功夫虽高,武功方面他却没有得到师父的真传,除了六灵暗识,善乏可陈,勉强称得上一流而已。但轻功却是他不多的专长之一。这还是公申衡严厉督促的结果,他的本意是要让云寄桑有一技傍身保命,以免这个武功不高的弟子一出江湖便让人宰了。